5.个别之“于”实乃俞平伯 俞平伯堪称朱自清的知交。1920年朱自清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任教期间,因同写新诗而与俞平伯相识定交。1925年前朱自清在浙江各校任教期间,两人来往不断,期间还同任《文学周报》撰稿人、同游秦淮河并作同题名文《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同组织“我们社”并编文艺丛刊《我们的七月》《我们的六月》等。1924年末,俞平伯就任燕京大学教职,1925年8月他推荐了朱自清担任新成立的清华学校大学部国文教授。1928年俞平伯本人也受聘为清华中文系讲师,1932年担任教授。由于有这些互为交织的经历,在朱自清1937年南下之前的日记中,俞平伯出现的频率极高。不过日记中仍有一些本是俞平伯出现的场合,误为别人。下面列举两处。 第一处是1935年4月29日,记“晚访叶、俞。余示以《古诗十九首》之新评注。似新意无多”。此处“叶”指叶公超,时任清华外文系教授,“俞”指俞平伯。而“余”应为“俞”,亦指俞平伯。 俞平伯当时刚刚整理完一篇关于古诗十九首的文章,即后来刊发在《中学生》第56期上的俞平伯《葺芷缭衡室古诗札记——古诗十九首章句之解释》。全文由五篇札记组成,分别释解了“行行重行行”“青青河畔草”“青青陵上柏”“今日良宴会”“西北有高楼”五首。据文前小序,该文系应叶圣陶之约所作,为检寻昔年旧稿《古诗札记》三则并增补两则而成。这篇小序正是作于1935年4月29日,因此朱自清当日即读到全文手稿,几乎可以肯定。第二天(4月30日)的日记中就出现了对俞著的评论:“读平伯新作《古诗解》,写得好,但不及《读词偶得》。” 当时俞、朱二人都对古诗十九首抱有浓厚兴趣。俞平伯稍后在5月18日完成了另一长篇论文《古诗〈明月皎夜光〉辨》,而朱自清在此前两天的5月16日日记中就引述了其观点:“俞君对《古诗》第八首发表新意见,谓如《七月》,‘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为写秋景,‘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为写孟冬景……此说实为创意。觉迄今所有古诗发生时代之争论,亦当如此解决。”按,所谓“第七首”,当为“第八首”。俞文后刊于《清华学报》第11卷第3期(1936年7月出版)。 朱自清逝世后,俞平伯在悼念文章中说:“古诗十九首,我俩都爱读,我有些臆测为他所赞许。他却搜集了许多旧说,允许我利用这些资料。我尝创议二人合编一《古诗说》,他也欣然,我只写了几个单篇,故迄无成书也。”(12)倒是朱自清后来在昆明写出了一本专书——《古诗十九首释》,曾分篇在《国文月刊》发表。其中对“明月皎夜光”一篇的释解讨论到这两句时就多引俞说,赞其“结论很可信”。(13) 第二处是1935年6月16日,记“参加于的中山公园演唱会”。此处,“于”应为“俞”,指俞平伯。 俞平伯性好昆曲,1917年与许宝钏结婚后,因许家为昆曲世家,俞平伯更是痴迷上昆曲。1924年结识笛师陈延甫,1934年一度延请陈氏常住清华附近,每日拍曲、学曲。1935年3月17日,20世纪中国最重要的昆曲社团之一——“谷音社”成立,俞平伯为社长,初期社员有14人。朱自清夫人陈竹隐是昆曲票友,朱自清虽非社员,但在谷音社成立前后,也经常参加雅集,日记中有不少记录: 1934年1月18日:“下午至平伯处听曲。” 1935年2月18日:“去燕京。郭绍虞请我们吃晚饭。俞、浦及吾妻为中文系同仁唱昆曲。” 1935年9月28日:“参加平伯的昆曲演唱会,盛玉亭先生的嗓音很好。” 1936年3月8日:“下午举行昆曲演唱会”,俞平伯年谱同日记“参加谷音社举行的昆曲演唱会”。 由此可见,“于”资料无征,“俞”则顺理成章。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