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上文对泰式华文中社区词的分析和对社区词概念的重新探讨,我们觉得可以把社区词理解成“形式上是普通话词而在某个社区流通”[33]的词,甚至可以进一步拓展为“形式上是通用语而在某个社区流通”的词,即由华语社区词拓展到具有普通语言学意义的通用语社区词。所谓“形式”,我们觉得应该既指构词方式,也指构词语素(其语义可以有基于特定社区交际的引申)。这样,社区词这个概念的适用面就更宽了,既能将它跟方言词相区别,又能将它跟通用词相区别。这样的理解似乎也更能揭示社区词的本质。社区词这样一些概念的定位显然是立足于跟通用语的“异”而不是“同”,但“异”中却有“同”的基础,而且“异”和“同”之间还存在相互转化的可能。若如此,原来对社区词的理解就只是新的理解的一个特例,只不过比较典型罢了。我们在阅读泰国华文报纸时,能够直观地感受到遇到的障碍比阅读香港报纸要小得多,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些泰国华文报纸中方言词比较少,而香港报纸的方言词及相关的方言用字比较多。 当然,无论是社区词、方言词还是其他基于某种社会变体、时间空间变体而形成的词群概念,都是一个原型范畴,都有典型成员、次典型成员、非典型成员之分。我们在理解时,应既立足于典型现象,同时也考察相关词群之间的过渡状态。 三 从泰式华文社区词到全球华语社区词 从上面我们对“社区词”内涵所作的重新理解来看泰式华文,上文分析的词基本上可以看作泰国华语/华文中的社区词。它们无论是复合词的构成成分和构造方式,还是简称的缩合方式,抑或外来词意译成分的选择和意译方式的使用,都跟普通话基本一致。这说明从交际系统来看,一个社区词首先出现在哪个社区带有偶然性,但其构成成分和构造方式都是普通话的或普通话发展规律所允许的。例如: 例中的“园农”指种植园农户;“平卖会”可以看作是缩合型词语,意指平价售卖集会;“健保改革”和普通话的“医疗改革”只是命名角度的不同。 我们认为,随着普通话和泰国华语交流的逐步深入,两地的词汇系统会进一步相互影响,更多的社区词将会进入到对方的交际领域之中。 如果这样的认识比较合理的话,自然可以将这种社区词概念推广到全球华语/华文社区中。李宇明在其主编的《全球华语词典》(2010)前言中说:“(本词典)把华语看作‘以普通话为基础的全世界华人的共同语’。”[7]我们在此基础上做些视角上的微调,将华语理解为“以普通话为基础的全世界华人使用的语言”,它同样会从方言的、古代的、社区的、其他民族的、外国的语言系统中吸收语言成分及其基本结构关系。基于此,华语社区词的概念就比较好理解了:“以普通话为基础的特定华人社区流通的词语。”这种研究观念的调整和考察视野的拓展,将使语言系统调节和语言变异的研究进入到一个新的领域。 就此而言,本文虽然只是对泰式华文中的社区词进行了描写和解释,但描写和解释的观念和路径是以一般意义上的华语社区词为背景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