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古思潮興起後,不少學者認為從思想、文辭等方面看,《老子》應是《孟子》、《莊子》(內篇)之後的著作。顧頡剛作《從〈吕氏春秋〉推測〈老子〉之成書年代》一文,更斷定“老聃是楊朱、宋鈃後的人,已當戰國的中葉”,“當戰國之末還没有今本《老子》存在”,“自秦、漢間”,隨着“道家”之稱的創立,才有《老子》的編成。他還認為《老子》的“發展”(當指“流行”)在公元前2世紀,“《淮南》的《原道》《道應》固是這時代潮流下的作品,即《韓非子》的《解老》《喻老》,《莊子》中的《外篇》《雜篇》,亦是這一時代所作”。他不但儘量推遲《老子》的成書年代,並且由於《解老》《喻老》解釋了《老子》,《莊子》的外雜篇引用了《老子》,就把它們都定成了西漢作品。 郭店簡中的三组《老子》簡,究竟是《老子》五千言的摘抄本,還是《老子》的一些比較原始的本子,學者們的意見尚不統一。但是這三组《老子》簡,足以證明在戰國中期,老子的語録彙編已相當流行,其出現年代顯然早於《孟子》、《莊子》。馬王堆帛書《老子》甲本不避“邦”字諱,字體近於秦隸,且夾雜少量楚文字字形,學者公認其抄寫年代不晚於西漢初年。司馬遷所說的《老子》“五千言”,在戰國晚期無疑早已形成,顧氏的說法顯然不能成立。《解老》、《喻老》和《莊子》外雜篇,按照傳統看法都是戰國晚期作品。它們跟《老子》的關係,正說明《老子》在戰國晚期已很流行,這跟馬王堆帛書《老子》甲本反映的情況完全符合,絕不能像顧氏那樣,按照他自己對《老子》成書年代的主觀判斷,把它們定為與《淮南子》同時代的作品。張家山336號西漢早期墓出了見於《莊子》雜篇的《盜跖》,這對以《莊子》外、雜篇為先秦作品的傳統看法是有利的。 在疑古思潮的影響下,古代文史學界的很多人,曾認為大小戴《禮記》(以下簡稱“二《記》”)所收諸篇,是由戰國晚期到漢代的作品。《禮記·王制》究竟是不是《史記·封禪書》所記漢文帝命博士所作的《王制》,學者尚有不同看法。《大戴禮記》的《保傅》(內容又分見賈誼《新書》的《保傅》、《傅職》等篇)、《禮察》(大部分內容也見賈誼《陳時政疏》),都說到秦之亡,自是漢初作品(也有人認為秦漢之際所作);《公符〈冠〉》篇末的“孝昭冠辭”等,當然也是漢人附人的。但是,二《記》的絕大部分應該是先秦作品。從新出文獻中的有關資料來看,過去古代文史學界很多人對它們的年代的估計,顯然偏晚。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