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R(不及物)、VR(及物)是一对语法范畴 那么,VR结构是怎么形成的呢?应该注意的是,我们的上述观点,也是对“及物和不及物的交替”的一种不同的看法。如上所述,该结构的结果成分是非意志性的不及物动词或者形容词,因此不能单独带上对象宾语。也就是说,在现代汉语中,除了“动笔、破例、红脸”等复合词或固定用法之外,它一般不能单独作为及物动词来使用⑥。例如: (19)正好说明R(不及物)、VR(及物)是汉语谓词体系中的一对语法范畴。其转换定式为:R→VR。这种语法现象属于广义的语态转换(voice change)。VR起着弥补体系上的空缺的作用,它是以在传统语法中所说的“补语”为重心而形成的。“搞、弄”等泛义动词之所以用于动结式的第一动词就是由于这个缘故,如“弄坏、弄脏、弄死、搞碎、搞破、搞清楚”等。Hsueh(1989:103)把VR中的第一动词称作action adverb(动作状语)。魏培泉(2000,2005)也把V1视为V2的附加语,把VR处理为偏正结构。本文不同意他们的看法。应当说,第一动词所表达的本质,并不在于动作方式,而在于导致动作对象发生变化的外力。 必须强调指出的是,从历时角度来看,单音节使动用法既然被双音节的动结式代替,结果是只剩下不及物动词的语法功能。也就是说,现代汉语中的R(不及物)、VR(及物)的对立体现了使动用法从单音节发展为双音节的历时演变的结果。事实上,充当R的语法成分具有很强的单音节倾向性。马真、陆俭明(1997)考察了《形容词用法词典》(郑怀德、孟庆海1991)中的958个现代汉语形容词,得出了研究结果:168个单音节形容词中有153个可以做结果补语,约占91.07%;789个双音节形容词中只有63个可以做结果补语,约占8%。从历时的角度来看,“单音动词+双音形容词、双音动词+双音形容词”都是元代以后产生的新形式(祝敏彻1963:62-3)⑦。正如朱德熙(1982:126)所述,补语动词为数并不多,常见的有“走、跑、动、倒、翻、死、懂、完”等,都是单音节的动词。“V2的不及物化”至今还未彻底完成,其中像“看懂、听烦、玩怕”等动结式中的补语仍用于及物用法,但这类补语数量有限,并且不是一种能产的类型。从结构上来看,这类补语在其后边带宾语是很自然的,无需在这里特意说明。 我们可以从动词的情状类型(situation type)的角度来证明我们的观点:Tai(1984)、Smith(1990)等的很多研究都以Vendler(1967)提出的动词情状的四分法为参照来考察现代汉语中的动词,认为汉语与英语相反,汉语的完结(accomplishment)动词只反映动作,并不含有内在的自然终结点。因此,“我杀了他两次,可是他没死,“我开了半天门,可是没开开”“我吓了他几次,可是他没被吓着”这种表达都能成立。汉语的动作动词并不蕴涵动作行为的结果,“补语”不是动词支配的。汉语中原因和结果之间的分工很清楚。这就是汉语动结式高度能产的根本原因。比如汉语动词能跟表示与预期结果相反的结果的补语连接使用,如“洗脏、修坏、哄哭、养死”等⑧。由此可见,VR是由原因和结果这两个事件通过语义上的整合而构成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