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言史的简单梳理 早在20世纪40年代,吕叔湘曾着眼于发展变化,把文言分为两种,他说: 在二千多年里头,文言自身也有了相当的变化,时代的变迁怎么也得留下他的痕迹。最明显的是在词汇方面,这不用说,就是在文法方面也略略有些变化。……对于时代变迁的影响,可以有两种态度。一种是竭力仿效古人,用古语代今语,例如不说“军长”而说“将军”,不说“学生”而说“生徒”,结果,虽然有时还是不免露马脚,可是他们至少是拿周秦文做他们的理想的(唐宋以后的文人又常常拿唐宋古文家改造过的古文做他们的理想),他们的作品表面上也做得很象,我们可以称这一派为“正统文言”。 但是很早已经有人对于口语的影响采取较宽容的态度。他们虽然沿用文言的架子,却应合当前的需要,容纳许多口语的成分,随笔和书札里面有很多例子,公文、契约等等应用文字更是如此。这一类文言可以称为“通俗文言”。[3]4 袁进则用了“典雅文言”与“浅近文言”的概念,他说:“但是两千年来的文言,还是出现了一种浅近化的趋向。最明显的证据就是明清时期的文人集子,其中的大部分文章比起先秦、两汉的文章,无疑是浅近得多,读起来容易得多。这时在客观上已经存在一种与先秦两汉典雅文言不同的‘浅近文言’。什么是‘浅近文言’?所谓浅近文言,就是用典用得很少,无外乎不用古字难字,不讲究音调对仗,语法也比较随便,比较接近于白话,比较容易理解……这种浅近文言,到明清时期,已经在文坛上占据了主要地位。”[4]20 基于同样的认识,郭锡良明确指出汉语中长期存在“三文并存”的状态:“宋代以后,汉语书面语存在三种情况:一是仿古的文言文,二是在当时口语基础上进行加工的古白话,三是继承唐代以前文白夹杂的混合语。”[5]617 我们曾经着眼于内部构成因素的差异,把文言文本分为“同质”和“异质”两种,前者指先秦时期定型化了的正宗文言,以及此后历朝历代沿袭使用、基本保持原有体貌格局的模仿之作(即“拟古文”);后者指与先秦典范相比,有了较大、较为明显变化的文本形式,二者大致可以与吕先生所说的“正统”与“通俗”对应起来。我们对异质文言的认识和定位是:产生于文言与白话的交界地带,是典型文言与典型白话之间的一种过渡性文体,它是白话的起点,而在白话最终形成之后,它依然存在,并且在汉语发展史上与“正宗”文言和后起的白话呈鼎足而三、齐头并进的格局。[1]这样,去掉白话史一条线索,文言史应该是复线而不是单线的,即包含同质文言史和异质文言史。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