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简帛文献与战国文字研究 李颖到南北朝为止,简牍一直都是我国古代文献的主要载体。从1956年发现长台关楚简,您就开始从事简牍文献的研究了,以后您又从事过睡虎地秦简的整理工作,《睡虎地秦简》一书就是您执笔定稿的。在郭店楚简、上海博物馆藏楚简、张家山汉简等方面,您也做过很多工作,现在又从事清华简的研究和保护。请您谈谈简牍文献发现的历史和它的意义。 李学勤首先从长台关楚简谈起吧。这有一个很长的故事。我做“简”的研究,算比较早的。有关汉晋的简我也写过几篇文章,但很少。因为我觉得我的主要研究范围在前面。我最早写的文章是关于楚简的。楚简最早发表,我就写过东西。因为楚简在建国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现过的。楚简最早是在长沙发掘的。1950年恢复考古工作。中国科学院一成立,就组建了考古研究所。考古研究所有原来的中央研究院历史研究所考古组剩下来的一部分人,像郭宝钧先生等。再有,就是北平研究院来的,像苏禀琦、徐炳昶等。由他们组成考古研究所,马上就展开工作。恢复工作做什么呢?有两种,一种是原来已经做过的,但还没做完,或者已经调查过了,可是没发掘。比方说殷墟,实际上就是武官村大墓。武官村大墓是1950年发掘的。原来就是郭宝钧先生调查的,他就又去了。再有一类呢,就是原来已经很有苗头了。40年代的时候,长沙就出现了大量的古墓,可是没有发掘过。商承祚先生调查过,他写了一本书,叫《长沙古墓闻见记》。所以考古研究所有一份很重要的工作就是在长沙发掘。后来出了《长沙发掘报告》。在几个小墓里头,出了楚简。这是最早的发现。从1951-1953年,第一个叫五里牌,第二个是杨家湾,第三个是仰天湖。可是这些都不是书,是遣册。那时候大家才懂得遣册,其实就是随墓下葬的器物单子。仰天湖比较好,好多人还写专书。有一种是罗福颐写的,是晒蓝的(访谈者按:晒蓝是过去常用的一种复制图文的方法),没有正式出版。后来正式出版的是史树青先生的。那时候觉得这是了不起的东西,因为此前没见过楚简是什么样儿。 长台关楚简是1956年发现的,材料是1957年发表的。那个确实是我第一个写的。我写的一篇小文章,很短,就发在《光明日报》上。这是我们第一次看到的最早的竹书。那里头有一篇是竹书,可是那篇东西全散了。发掘的时候它已经全碎了,拼不起来了。可是它的词能看出来,所以我的文章就写了,说上面有三代,有先王,有周公。那么,当时就想,这一定是儒家的著作。所以我文章里就写它是儒家著作。史树青后来出了一本书,也说是儒家著作。后来,所有的人都认为是儒家著作。到了“文革”期间,评法批儒的时候,中山大学的古文字研究室的那批人,他们出的内部读物,就是那种小本,里头有一个就是研究这个的,也是拿它当儒家著作来批的,可是指出了一点,就是里头有一句话,是和《墨子》的佚文一致的。我在“文革”之后看到这则材料,又重新做研究,才知道《墨子》里头也有先王,也有三代,也有周公,什么都有。而且,这个周公不是西周那个周公旦,是战国时代的一位周公。我就此写了一篇文章,收入徐中舒先生的纪念文集,指出这组简是《墨子》的佚篇。长台关楚简的研究使我们认识到,过去认为很晚的《墨子》书中的一些篇,其实并不晚。因此,我们对《墨子》各篇年代的估计就有重新考虑的必要。 李颖睡虎地秦简是第一次发现的秦代竹简,也是近代以来第一次为人们所认可的、比较大规模的战国简册,听说对它的发现和命名还有些故事?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