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听众缺失后的书写弥补 我们采访到的传承人,有个别的还居住在乡村,大多数都居住在城镇,高楼远隔了民族聚居的社区,散落的分布使得以往的那种“讲古”氛围不复存在,听众也多转变成了研究人员、学者,还有那些先进的录音录像设备。虽然杨久清老人在家中专门辟了一间“民话馆”,但是以往民众对故事的日常需求已经不复存在了。进入校园给学生讲故事,在家中为慕名而来的研究人员讲述似乎成了常态。 听众的缺失使得这些老人用文字来表达自己对故事的热爱,及对本民族文化的执著。 当然,我们也看到了新的变化。现在满语和满文并非满族日常主要交流语言,但是它们并没有退出历史舞台,有一些立志于传承满族文化的年轻人开始用新学的媒介(语言和文字)来传承说部,比较典型的例子就是宋熙东和王朔。吉林省社科院的一部分科研人员学习满语也成为常态。满语、满文、汉文、印刷文本,更为丰富的电子媒介,还有其他方式都会促进满族说部这一文类焕发青春,保持传承活态。 而录音机的使用就更为普遍,很多有志于学习《亚鲁王》的人都出外打工了,他们多半选择听磁带的方式来学习。杨光东有四个徒弟,还未出师,却常年在外打工。岑万兴说:“出去打工的时候,没有机会向两位师傅请教,我拿录音机把两段念词(‘杨鲁祈’和送老人去到家族中先前过世亡人的所在处)录了音,带在身边,经常复习。”[18]岑万兴“带的学生有空的时候跟着录音学,放录音机学习唱词。”韦正荣在外打工时,用磁带把亚鲁录好后,带回去学。 我们可在网络上搜到大量关于杨久清老人讲故事的视频资料,这种传播方式更易为年轻人接受。 而搜集整理者的介入也改变了传承方式,《亚鲁王》搜集整理工作组分三次对陈兴华录了音,第一次、第二次是参与其主持的葬礼,并全程录音,第三次就是将其请到文化馆进行室内录音。虽然第三次他边唱边梳理唱诵了三天,但绝大部分诗行唱诵的内容已经无法表达了。如搜集者拜老摩公为师,“杨光东知书达理,理解搜集整理者的心情,懂得其记录翻译成书的价值和意义,所以不讲究传授场合是否符合传统的传教要求,竭力配合,反复地回忆、梳理唱诵内容,一句史诗反复唱诵若干次,并耐心解说……十三天后,搜集整理者完成了对杨光东唱诵的记录及翻译整理。”[19] “书写型”传承人不仅掌握着口语文学,也掌握着书写文学,他们将之统和在一起,或讲述或记录。记录下来的有其所听所讲,或搜集、整理、创编所得。他们身在传统中,既继承传统,又反映传统,又对传统有进一步的阐释;他们是传统的承载者,又是传统的创作者。在纸质、电子媒介发展迅速的今天,“书写型”传承人将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