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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古今:元代诗学之“师古”与“师心”论(6)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文艺研究》2014年8期 查洪德 参加讨论

    (二)诗乃“人心自然之乐”
    元代儒宗吴澄论诗,既主师古,也主师心。这一方面是由于他学术上主融会朱陆,为学既重尊德行,又重道问学;另一方面,在元代不少论者看来,师心、师古不可偏废,师心并不必然排斥师古,反之亦然。吴澄也是如此。上文介绍了他通达的师古论,而他的师心论则更加精彩。
    前人说,“言为心声”,其说见于汉代扬雄《法言·问神》:“故言,心声也;书,心画也。声画形,君子小人见矣。”(67)有人对此表示过怀疑,如元好问就有诗说:“心画心声总失真,文章宁复见为人。”(68)吴澄从其哲学本心论出发,也从理学家心性修养的理论出发,坚信言为心声,伪言不能欺人:
    夫言,心声也。故知言者观言以知其心。世亦有巧伪之言,险也而言易,躁也而言澹,贪恋也而言闲适,意其言之可以欺人也,然人观其易、澹、闲适之言,而洞照其险、躁、贪恋之心,则人不可欺也,而言岂可伪哉!纯乎一真心声,自然无雕琢之迹,盖非学词章者可到,必其中有所见有所养而后能也。(69)
    人之言语应是“纯乎一真心声”,诗则是“人心自然之乐也”,这是他在谈到《诗经·国风》时说的话:“乡乐之歌曰‘风’,其诗乃国中男女道其情思之辞,人心自然之乐。”(70)在吴澄看来,这些出自田夫闺妇之口的“人心自然之乐”,非后世士大夫殚精竭思、字锻句炼所可及,“十五国风,有田夫闺妇之辞,而后世文士不能及者”(71),所以受到他的特别喜爱和推崇。元初宋遗民何梦桂的一段话,可以帮助我们感受吴澄对这类作品的喜爱之情:“余每爱牧歌樵唱之出于人心自然之韵。晞阳出没,烟雨阴晴,时听欵乃之发于柳边竹外者,声若出金石。是岂世间宫商之所能宣、丹青之所能绘哉?”(72)“人心自然之韵”就是“人心自然之乐”。
    吴澄以心学思维讨论诗学问题,取得了很有价值的理论创造。
    首先,他以其“内外合一之学”(73),探讨诗歌创作中的物我关系,也即内外关系,提出“诗境诗物变,眼识心识变,诗与之俱变也”(74)。诗的内容形式、情志意趣等等,其形成与变化,导源于“境”与“物”,“境”与“物”的变化通过“眼识”引起“心识”之变,从而最终导致诗之变,他认为这是“因外而有得于内”(75)。无须细说,其论有极高的理论价值。
    其次,他还响亮地提出“诗而我”(76),高扬诗学的个性精神。要实现“诗而我”的追求,达到“诗而我”的境界,当然就必须师心,要“心与境融,物我俱泯,是为真诗境界”(77),只有达到物我浑融的境界,“物”才能是“我”。“我”中有“物”,师心才不至于走向虚空。他讲:
    诗不似诗,非诗也。诗而似诗,诗也,而非我也。诗而诗已难,诗而我尤难。奚其难?盖不可以强至也。学诗如学仙,时至气自化。(78)
    “我”在这里是一个重要概念,重“我”便是师心,要求诗文因“时”而不拟“古”:“制礼作乐,因时所宜,文章亦然。品之高,其机在我,不在乎古之似也。”(79)如此则“天时物态,世事人情,千变万化,无一或同。感触成诗,所谓自然之籁”(80)。
    元代持师心论的诗论家尚多。如许有壬明确以“人心所得”论诗(81)。他认为,诗只能以“人心所得”论,诗之优劣与风貌,都由“心之所得”决定。为了论证这一观点,他首先排除以“难易”论诗:“诗难乎?鄙人女子,率尔成章;诗易乎?千百年文人才子,雕心刿胃,白首不能已。率尔成者,后世无以尚;雕心刿胃而论者,千疮百孔。”(82)《诗经》中的风诗,很多是“鄙人女子,率尔成章”,但千百年来奉为经典。“文人才子,雕心刿胃”,殚精绝思,反倒难追其项背,可见诗不在功夫,不在学问。又排除以“古今”论诗:“诗有时乎?唐虞赓歌后有《三百篇》,《三百篇》后有《骚》,《骚》之后有汉魏,有盛唐。”(83)各个时代都有自己时代的诗,都有堪称楷模的优秀诗作。所以,诗之优劣,不可以时代论。再排除以“地”论诗:“诗有地乎?谱江西者虽曰‘人不皆江西,诗皆江西。’四洪、徐、谢诗,果皆江西乎?谓形异味同,味果皆同乎?”(84)宋人杨万里《江西宗派诗序》说:“江西宗派诗者,诗,江西也;人,非皆江西也。人非皆江西而诗曰江西者何?系之也。系之者何?以味不以形也。”(85)但许有壬却认为,江西诗派中的“四洪”(洪朋、洪刍、洪炎、洪羽)、徐(徐俯)、谢(谢逸、谢薖)都是江西人,但他们诗的风味其实并不同。故诗不可以地域论。许有壬自己的结论是:
    由是言之,谓之难不可,谓之易亦不可;论以时不可,论以地亦不可。顾人心所得何如耳。(86)
    好诗是那些“脱略难易,不局时地,而得于心者”(87)。这是很有见地的。元代其他诗论家的一些精彩言论,如刘将孙所谓“诗不为某家某体,虽社友讲习,各随性所近;情景尽兴,已极刷洗,楚楚如清风之泛春服”(88)。杨维桢所谓“诗得于言,言得于志。人各有志有言以为诗,非迹人以得之者也”(89)。袁桷所说“至境合心会,酾然百谷之泉,必达于众流”(90)。这些都是师心之论。元代诗学“师心”之论是很普遍的,不过不一定打出“师心”的旗号。
    大约在元末,师心之风盛行,引起一些学者和文人的不满。如宋濂就说:“近来学者类多自高,操觚未能成章,辄阔视前古为无物,且扬言曰:‘曹刘、李杜、苏黄诸作虽佳,不必师。吾即师,师吾心耳。’故其所作,往往猖狂无伦,以扬沙走石为豪,而不复知有纯和冲粹之意。可胜叹哉!可胜叹哉!”(91)刘基也批评当时“为诗者莫不以哦风月弄花鸟为能事,取则于达官贵人而不师古,定轻重于众人而不辨其为玉为石”(92)。这可看做明代师古、师心之争的先声。
    元代的诗学师古论是通达的,多主张师古而不泥古,其中“吾自为古”等等观点,都是大胆且有价值的。元代诗学师心之论很普遍,只是表现形式不同。更可贵的是,元代诗论家多通达古今,他们不把古今对立起来,而是以通变的观念看待古今。明人或主师古或主师心,各执一端,或倡复古或反复古,各极其至,其病即元人所反对的“执一废百”。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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