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整理发表的出土本《周易》主要有“上博本”、“汉简本”和“帛书本”三种,抄写年代大致集中在战国中晚期至西汉之间。其中,“上博本”和“汉简本”此处皆已残缺,而西汉早期的“帛书本”保存了异文(17): (11)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羸[之]。(《周易·中復·九二》) [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与尔羸之。(《二三子》) 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又好爵,吾与尔羸之。(《繆和》) 可见,今本“靡”字在“帛书本”中作“羸”(18)。根据白-沙(2014),“和”与“羸”、“靡”分别在上古和中古早期阶段带有相同的主元音: 可以推测,帛书本用韵反映了更早的语音状况,今本则形成于圆唇元音分裂之后。这时,歌部的*-j韵尾尚未丢失,“和”与“靡”音近而与“羸”较疏,遂导致传抄过程中产生异文。 “圆唇元音假说”、“前元音假说”、“*-r-介音假说”等是构拟“六元音”的重要基础(白一平,2010),音变假说得到验证,意味着拟音体系具有更高的可靠性。 3)注重构拟的实用性 白一平和沙加尔两位先生公布了包含约5000条词项的构拟表格(19)。除了给出上古拟音外,该表还标注了每个字的现代汉语拼音、中古音韵地位、基本训释、《汉文典》谐声序列等信息。此外,还提供了三种版本,分别按照音序、笔画和谐声序列编排,以满足不同需求。 顾炎武曾谓:“读九经自考文始,考文自知音始,以至诸子百家之书,亦莫不然。”(《音学五书·卷首·答李子德书》)在今天,汉语史各学科仍离不开上古音拟测,作为一项先进、实用的体系,白-沙(2014)将会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 本文在写作过程中曾得到沙加尔先生的帮助,初稿完成后曾得到潘悟云先生的指正,在此谨致谢忱。 ①William H.Baxter和Laurent Sagart(2014)以下简称白-沙(2014)。 ②越南语的系属较为明确(属南亚语系、孟高棉语族、越芒语支),而苗瑶语、壮侗语则存在争议。据沙加尔介绍(2015,私人交流):对于苗瑶语,西方学者一般将其视为独立的语系;对于壮侗语,他本人主张归入南岛语系(Austronesian),并且认为汉语、藏缅语和南岛语之间具有同源关系,构成“汉藏南岛语系”(Sino-Tibetan-Austronesian)。白-沙(2014:40-41)认为,由于历史分化过程不明确,加之受早期汉语借词的影响,藏缅语材料暂时只能作为类型学证据,而不能用来直接“证明”具体的上古汉语构拟成分。 ③“越南语”栏中的H表示阴调(high register tone),L表示阳调(low register tone)。按照是否带鼻冠音,“原始苗瑶语”可分为两栏,当中的OC(Old Chinese)即为综合各类材料而得出的上古汉语声母形式。 ④这种音节结构在东亚语言中比较常见,有时也称作“一个半音节(sesquisyllabic structure)”。但根据沙加尔的观点(2015,私人交流),这一提法存在模糊性:一方面,不能体现前置成分在韵上的特点,即它在韵脚位置实际上只能算一个音节,两个“一个半音节”也不能简单地与“三个音节”划上等号;另一方面,前置成分可能带或不带混元音(C-, ),称“一个半音节”不能反映这一差异。有鉴于此,白-沙(2014)主张直接称作“带前置成分的音节(words with presyllables)”。 ⑤表中凡带括号的成分都是非必要的。 ⑥参看荆门市博物馆(1998)《郭店楚墓竹简》第121页裘锡圭按语。白-沙(2014)封面的“仁” 字即取从心身声的写法: 。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