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种纯粹由语义关系决定的语序,可以看作是底层的抽象语序,在具体语言中绝大多数落实为无标记的基本语序。这属于一种战略性编码,战略性编码会受到其他因素的干扰而发生临时应变性的派生语序。主要干扰因素就是成分的大小(陆丙甫1993:111-112),具体落实为“内小外大”[5],即短小成分倾向出现在靠近核心的内层。“内小外大”中,同样是以核心词作为定位内外层的参照点。例如: 例(29a)中宾语前置于状语,符合语义靠近(动词跟宾语的关系比跟状语的关系要更紧密),是英语的常规语序。不过,一旦宾语长度明显超过状语,如(29b)所示,就需要交换两个从属语的位置,这样可减少核心跟较外层从属语之间的“中间干扰”。这就是所谓“内小外大”效应(陆丙甫1993:119)。“内小外大”是主从复句的主要来源,因为从句都是来源于块形大的小句充当的状语,因其大而移到边缘,形式上形成跟主句对立的从句。 “内小外大”也符合“语义靠近”原理,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它减少了两个成分跟核心的总距离(陆丙甫1993:119)。例(29)两句的语序,前者是常规性、战略性的,构成常规语序,它不需考虑从属语的内部结构,因而也是更基本的;后者则是临时性、战术性的,考虑到了从属语具体的形式长短,是权宜性的派生的语序变体。 分析“内小外大”能提高解码效率的效果时,不需要考虑从属语内部结构,这是种比较简单的动因。如果进一步考虑从属语内部结构,则例(29a)中由于宾语内部的核心词words处于靠近核心动词spell的一端,这种调整的效果就更明显了。这种效果可以称为“核心靠近”原理(The Principle of Head Proximity,HP)(Dik 1997:402),即相关的两个成分的核心要靠近。汉语对于这个原理的运用还有从属语的“跨核心移位”。下面是宾语跨核心移位的例子: 其中例(30b)的核心动词“吞没了”跟宾语的核心“银行徽记”比较接近,就比例(30a)容易理解。由于核心是“主要信息携带单位”(Primary Information-Bearing Unit,PIBU)(Croft2001:241-282),“核心靠近”的认知效果是显而易见的。整个宾语之所以能跟全句核心“吞没了”发生关系,主要是核心“银行徽记”在起作用。 “语义靠近”还能解释某些“的”的隐现问题。陆丙甫(2005b)指出多个定语中,越是靠前的越是容易省略。例如: 陆文认为这是因为越前面的定语可别度和指别性越大,因此更容易省略本质上是描写性标志的“的”(陆丙甫2003)。刘丹青(2008)将这种现象称为多重定语中“的”的“尽前省略”,并认为这反映了“的”的使用不具句法上的强制性,跟节律有关。完权(2010:31-32)以“云南大理蝴蝶泉的蝴蝶会”为例,从认知上的“完型原则”去解释,认为其中“云南、大理”和“蝴蝶泉”都是地名,宜于整合为一个概念。[6]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