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資料說明,自古以來“凱、愷、慨”因音同在用字上多有互相或遞相借用現象,因此,臺灣地區借“凱”字爲“慨”字並非創舉,實屬古已有之也。 關於“凱子”的“凱”本字爲“慨”本文只能談到這裏。其實這個題目還有可以深入研究的餘地,比如“凱子”一詞是何時、因何原因產生的?它是如何在臺灣傳播開來的?據一位曾在臺中生活的學者告知:臺灣把不良少年叫小太保、小太妹,“凱子”本是他們使用的口頭詞語。如此,則這個詞語又跟社會語言學扯上關係了。限於條件,筆者很難將這個題目再深入進行下去,如果臺灣學者能有人響應,把這樁公案徹查清楚,應是很有意義也很有興味的事情。 “垃圾”做名詞,指髒土或扔掉的破爛東西。詞形“垃圾”始見於南宋吳自牧的筆記: 更有載垃圾糞土之船,成群搬運而去。( 亦有每日掃街盤垃圾者,每日支錢犒之。(同上,諸色雜貨) “垃圾”在宋代的實際讀音不詳,①但其音義應與“拉颯”有關。清翟灝《通俗編·狀貌》:“拉颯,言穢雜也。”“拉颯”本爲形容詞穢雜不凈義,轉指穢雜不凈之物,由形容詞轉做名詞。文獻中有“拉颯棲”一詞,見於《晉書·五行志中》: 孝武帝太元末,京口謠曰:“黃雌雞,莫作雄父啼。一旦去毛衣,衣被拉颯棲。”尋而王恭起兵誅王國寶,旋爲劉牢之所敗,故言“拉颯棲”也。 從上下文可知“拉颯棲”是形容雞毛雜亂髒穢貌的,只是不清楚“拉颯棲”的“棲”是何義。後時,金代元好問《遊龍山》詩也出現此詞: 惡木拉颯棲,真幹比指稠。 此處用“拉颯棲”形容惡木雜亂無狀貌,但同樣,“拉颯棲”的“棲”字當作何解不詳,今吳語“垃圾”讀“垃西”或爲“拉颯棲”之省說?暫且存疑。 2008年11月我在巴黎聽遇笑容教授講,她姥姥爲旗人,生於1893年,愛新覺羅氏,曾受賞於慈禧,後改姓趙,她說她姥姥就把“垃圾”說成lèsè。據我所知,老北京話裹一般不說“垃圾”,只說“髒土”,lèsè這個讀音恐爲老北京旗人的讀法。 宋徐夢莘《三朝北盟會編》卷三:“女真古肅慎國也,本名朱理真,番語訛爲女真。……其言則謂好爲感,或爲赛痕;謂不好爲辣撒。” 今疑其中的“辣撒”恐非女真語,有可能就是“拉颯”,是個漢語詞,由“辣撒”音變爲“垃圾(lèsè)”,後旗人入關,遂將此音(lèsè)帶進北京。東北話把“哆嗦”變讀爲“嘚瑟”(de.se陰平),把“邋遢”(lā.tα)變讀爲“肋脦”(lē.te),這些都是“拉颯、拉撒”變讀爲lèse的同類現象,庶幾有助於鄙說。 如此看來,《國語詞典》把“垃圾”定音爲lèsè未必是由吳語折合而來,恐怕採用的是老北京旗人的口語音,而今北京音lāji則是白話文的讀音。即: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