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当下行为的充盈亲历与充盈意义 笔者接受琼森关于造义是人和动物跟外部世界互动时的本能行为这一观点。从学术渊源上,琼森不是第一个提出这个观点的人。在符号学领域,sign-making就是用来指动物“造义”的。sign-making的本意是“造标记”(亦称sign-making action“符行”),比如狗不时在路边或草丛里撒尿,就是在造标记。人们习惯上认为“意义”只有人类才有。本文考虑到人类的自尊心,把符号学中的造标记定义为最基本的行为,琼森的造义划为高级的造标记行为。换言之,动物有造标记的本能,而人类不仅有造标记的本能,还有造义的本能。 笔者强调“当下行为”跟“非当下行为”的区别(参见Gu 2002,2009a,2009b,2010)。本节下面讨论的都限于当下行为。一般地讲,动物、初生婴儿、严重的智退症患者等只能做当下行为。本文接受皮亚杰的行为中心论思想,即多模态感官系统不是凌驾于行为之外单独地与外部世界互动,而是服务于当下造标记行为和造义行为。顾曰国(2013)用贴真建模法对绵羊和神农与草互动作了造标记和造意义的对比分析,结果引用如图1所示。 这个分析只涉及视觉和味觉两个模态。我们先看绵羊与草的互动。前面说过,我们在分析感官模态的作用时,是从行为(即造标记)入手。绵羊的造标记的行为我们是可以观察到的——绵羊看见了草,……啃了草。因此我们可以推论绵羊的视觉和味觉参与了这个行为。在图1中,我们看到关于绵羊头脑里“视觉解析果:颜色?形状?”和“味觉解析果:甜?苦?”的字样。这里涉及感官信息的内部表征问题。问号(?)表示我们人类不知道绵羊看到草时是如何表征的。假如我们用福德的理论,绵羊也许有绵羊“脑语言”。假如我们信奉琼森和吉布森的直通理论,那么“视觉解析果”这个环节已经进化好了,是不需要的。顾曰国(2013)之所以可以这样分析,一是根据皮尔斯(Peirce 1955)的符号学理论,“解析果”即皮尔斯的interpretant的汉译;二是顾曰国所采用的研究方法是计算机科学里的贴真建模法,这个方法不考虑心理上的真实性,只考虑模拟的相似性。就像造机器人,不管机器脑是不是跟人脑一样处理信息,只要它能做出人脑所能做的事就行。 神农跟同样一株草进行视觉和味觉上的互动,同样用贴真建模法进行概念分析。神农脑子里也有视觉解析果和味觉解析果。所不同的是,神农通过有声语言把解析果说出来;根据神话,他甚至还用文字写下来,用草图画出来。用福德的话说,神农对互动做了多重表征,包括内在的心理表征和外在的自然语言表征。 这里我们需要强调的是,多模态感官系统在当下行为中是同时、同步运作的,通过中枢神经的处理产生整一的体验。Gu(2009a,2009b)把这个整一的体验称之为具有充盈意义(total saturated signification,TSS)的充盈亲历(total saturated experience,TSE)。这里举例说明。比较下面“吃”北京烤鸭的方法:(1)在烤鸭店真吃;(2)看吃烤鸭的录像;(3)听吃烤鸭的录音;(4)读烤鸭制作的菜谱。这四种方法产生四种不同的亲历。对吃烤鸭来说,第一种为“当下行为”,其余都不是。当下行为的亲历是充盈的,带来充盈的意义,其余的相比之下是不充盈的,体验意义是不完整的。 充盈体验和充盈意义对于构建多模态现场即席话语语料库有较大的理论价值(Gu 2009b)。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