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清逸自然,雅致精妙 郭祥正认为,诗歌语言除了豪壮之外,还离不开“清逸”和“天然”,他多次在诗歌中提到一个“清”字: 属笔成篇兮,发天机之锦绣。[1]1 视笔添清逸。[1]322 清吟佳句新。[1]543 句泻碧潭月,篇成清夜秋。[1]309 “清吟”“清音”“清逸”之“清”非语言所能形容,诗人只能用清秋夜月、碧潭月影、冷月青光、漱齿寒冰等清寒冷洌之物象来传释。这种“清”是一种静默平淡中现出的宁静和飘逸,是如此难以言说。因此他以为,“清逸”之诗,其音、其韵都得自于“天”,因而是妙不可言的,非人间丝篁音乐所能比拟: 卓然风格出天造,冰盘洗露银蟾秋。[1]182 又如李白才清新,无数篇章思不群。[1]226 文章贵天成,追琢饥鼠窃。[1]555“天然”之诗是“天”之所赐,是“天”之所造,是发于“天籁”之音,非人力可穿凿模拟,更非靡靡之音:“谢公秀句发天籁”。[1]210既是天籁之言,那必然与世俗之音格格不入,首先便要脱去一个“俗”字,“千言不落一字俗”[1]160。 郭祥正认为诗歌的语言可以“丽”,但“丽”的同时还须做到极物尽象,“联吟极物象”。他认为有些诗“词则丽矣,然未能尽碧落之状”,不能穷形尽相描绘事物,因此不能称为好诗,好诗应该“更读琳琅篇,叙事何其周”[1]22,语言不仅要精美,更需极尽描摹物态之能事。他认为有的诗人过分注重语言的雕琢,违背天然之道,这些都与“清”的要求不符。真正优美的诗歌语言之“丽”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清丽”,其声应该如同珠玉般清越,其味应该如芝兰般馥郁: 桓桓翠琰文,愈读愈精妙。[1]58 经罢哦五言,珠玑沧海头[1]89 笔洒二韵铿琼琚。[1]179 优秀的诗歌语言应是于平淡中见出真醇,雅致精丽里透出清逸,发自内心,自然流泻而出,不露人工雕琢之痕。在“清逸”与“天然”基础之上,通过指摘当时诗坛上流行的弊病,批评时人失去正确的审美判断,郭祥正进一步指出诗歌语言应当是“清逸”与“天然”融合在一起而形成的梅尧臣式的“平淡”,这才是诗歌语言风格之至境。什么是梅尧臣的“平淡”,郭祥正并未正面做出解说,只能从当时名家评论以及梅尧臣的个人创作来了解。梅氏的“平淡”并非淡到无味,而是一种“以深远闲淡为意”,“清切”如“石齿漱寒濑”的风格,是经历种种之后重归自然宁静的平淡,而这种风格恰恰来自于郭祥正最为欣赏的李白、杜甫、韩愈三人。 在郭祥正看来,诗歌应当是豪迈奇崛与清新雅致并重,“独携椽笔发清唱”,形成一种清雅俊逸的风格: 词气有余,顿挫铿锵。矫垂天之翼,粲琼瑶之章。[1]9 俊逸自追天马健,崩腾还与海涛深。[1]354 公余缀吟笔,烂漫排珠玑。又如崆峒兵,百千森甲铠。[1]115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