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多(爹)”与“耶(爷)”“ ”“郎”的关系 从汉语文献看,“多(爹)”首见于南方,“耶(爷)”南北方几乎同时出现(12),而“ ”“郎”只见于北方尤其是关中地区。“耶(爷)”见于帝王达官笔下,而“多(爹)”见于方言外道之文,可以推测“耶(爷)”可能是雅言,而“多(爹)”可能是俗语,随着隋唐一统天下,南北混一,“耶(爷)”更有可能进入通语,所以唐人文献“耶(爷)”习见,而“多(爹)”罕用。 唐人选择“耶(爷)”,可能还与南北朝时期以来的语音变化有关,北方语音变化的速度要快于南方,“冠冕君子,南方为优;闾里小人,北方为愈。易服而与之谈,南方士庶,数言可辩;隔垣而听其语,北方朝野,终日难分。” 我们曾经讨论过,中古时期,北方汉语在自身的演变规律与阿尔泰语系语言的双重作用下,汉语发生了d->j-的变化,中原地区的变化速率要快于边境地区。d-可能不是一个纯粹的浊塞音,或许带有擦化,读如突厥语言的δ,而1与δ在听觉上相近。根据现代学者的研究,古突厥语带d辅音的词在现代突厥语中的变化类型很丰富,其主要变化路径有(李增祥,2011:480-482): ①*d->t∫->j-; ②*d->δ->z-> ->j- ③*d->δ->z->r- 北魏以来,北方汉语应该受到了北方少数民族语言不小的影响,《颜氏家训》说“北杂夷虏”,应该不是无稽之谈。隋唐时期,中原王朝与突厥、回鹘交往颇密,语言接触在所难免。这几个词的语源是*da,字记作“姼”“多”,后来写作“爹”,读徒可切,参照突厥语言d的演变路径,“姼(多爹)”与“耶(爷)”“ ”“郎”之间的关系就比较清楚了: ①d->j-,即“爹”>“耶”,南方的王羲之用“耶”,或许是士族从北方带来的“洛阳旧音”。 ②d->t∫-,是d->j-的过渡阶段,“爹”>“ ”,“ ”韵书所读“正奢切”,正是受韵母影响,d腭化所致,这也是《广韵》“爹”突然出现“陟邪切”的原因所在。 ③d->δ->1-,“爹”>“郎”。 (②③均出现于关中地区,③还见于关东的北方地区,当是方言现象(13),是d->j-的过渡阶段,中古西北方言宕摄字丢失鼻音韵尾读开音节,即 >la(14),中古文献“耶婆”“郎婆”均见,义同;同时,中古文献中“郎”与“耶”常构成异文。(15)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