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讨论与小结:吴语和西北话受事前置的来源和句法属性 西北方言受事前置句的来源较清楚。上引西北方言语序研究的文献无一不将其受事前置归因于语言接触,源头是与汉语方言紧邻或共处的阿尔泰语言(蒙古语、保安语、东乡语、土族语、东部裕固语一蒙古语族和西部裕固语——突厥语族)及藏缅语(藏语),这两组语言都是SOV类型的。受此影响,西北方言的受事前置也带有明显的OV语言的类型特点,前置的受事句法上就是宾语,不必带有话题的属性(部分前置的受事同时带有话题属性)。宾语的属性表现在以下这几个方面都没有限制:句类和极性;词类和宾语的语法属性;指称义,谓语动词的属性。此外,前置的受事后可以有格标记。 由于西北话的OV类型是SVO型的汉语和SOV型语言接触的产物,因此目前的语序类型从语言库藏类型学的角度看,有类型融合杂糅的成分,学者们的定位也存差异。程祥徽(1980)、王森(1993)等倾向于认为SOV已经是这些方言的基本语序。王双成(2012)则认为在短语的静态句法层面,西宁话仍是SVO为主的,在动态句子层面,西宁方言有大量的OV句子。不管怎样,大家都同意在句子层面,OV语序已是西北方言语序库藏的基本要素,无法都用话题化一类操作来覆盖。 西北话在类型上(且不说语源上)受OV语言影响产生了宾格的后置标记“哈”等,这从形态库藏上保证了SOV句的主宾语之别,符合SOV型的常规。请看Greenberg(1963)的共性41——如果一种语言里动词后置于名词性主语和宾语是优势语序,那么这种语言几乎都具有格的系统。动词后置于名词性主语和宾语就意味着SOV和OSV两类语言。虽然大范围调查证明这一条共性是一条倾向共性而非绝对的蕴含共性,世界上仍有一定数量的OV语言没有格(参看Steele 1978),但它作为倾向共性的地位仍是稳固的,无形态格的SOV语言在SOV型中是少数例外。“哈/啊”的使用为西北话中的SOV语序奠定了形态库藏的基础。另一方面,OV语序与VO语序依然并存于这些方言的语法库藏,在不同句法语义条件和不同人群中比重略有参差,基本上随与OV语言接触的深度而异。 吴语的受事前置比普通话和许多汉语方言丰富常见,尤其是在是非疑问句和否定句中。但是跟西北方言比,还远未到OV语序类型的程度。 从来源上,吴语没有SOV语言的接触条件和背景,没有成为SOV语言的外部因素。 从语法表现看,吴语受事前置的最大的特点是两条:一是库藏中没有宾格标记的支撑,二是有很多句法语义条件限制或需要一些特定的句法条件来触发,而这些条件基本上符合话题化的要求。因此,吴语的受事前置,基本上是话题化的一种表现,更像是一种内生的类型现象,源于话题结构作为显赫范畴的更多扩张。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