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叶芝的《驶向拜占庭》是一首关于旅行的诗歌。在诗歌的创作过程中,诗意在不同的文本片段中不断地流动,意味着诗歌本身也经历了一场旅行。对于诗人的自我来说,旅行是不断地自我变形,在自我形象与镜像的张力之下寻求自我的身份。而对于爱尔兰来说,诗歌中的旅行是一段寻找民族定位的精神航程。诗人从他的个人认知出发,为他的民族规划了从边缘到中心、从中心到边缘双向的航行路径。最终,诗人通过想象、象征和自我复制的手段,建构了诗歌中的拜占庭,并将这一空间的表征作为他诗意旅行的目的地、理想之国,以及对于个人和民族身份探究的智性答案。 关 键 词:叶芝/拜占庭/旅行/空间 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十二五”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重大项目“外国文学经典生成与传播研究”(项目编号:10&ZD135)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简介:沈家乐,浙江大学世界文学与比较文学研究所 1922年到1928年的这几年时间,对于爱尔兰诗人叶芝(William Butler Yeats)来说是很特别的。1922年,他在寓居伦敦很长一段时间后回到了爱尔兰,先后获得了贝尔法斯特的女王大学和都柏林三一学院的荣誉学位,并接受聘请成为新建立的爱尔兰自由邦的国会议员。尽管此段时期爱尔兰内战的爆发仍然困扰着他,但他还是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在爱尔兰有重要地位的人物。同时,他也开始将自己视作一个在欧洲有重要地位的作家。这一方面是因为他获得了1923年诺贝尔文学奖,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神秘主义哲学著作《幻像》(A Vision)在1925年得以付梓,使他觉得自己对于智慧的追求有了重要而醒目的标记。评传作家理查德·艾尔曼认为:“正是从两位古代哲学家①那里,从他的年龄和与生俱来的自尊中,从他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和议员的身份中,从他对于完成了《幻像》的满足感中,他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写出了三首有力的诗歌。”这三首诗歌指的就是收在1928年出版的诗集《塔堡》中的《塔堡》(The Tower)、《在学童中间》(Among School Children)以及《驶向拜占庭》(Sailing to Byzantium)。艾尔曼直接用“驶向拜占庭”这一诗题来概括叶芝在那些年的精神历程,并且看到这些诗歌的诗意并不局限于此,“在这些诗歌背后,似乎有诗人的整个生命作为支撑”。② 海伦·文德勒也在《驶向拜占庭》等诗歌中读到了诗意的延展。他认为叶芝在诗歌中将历史现实、神话体系和个人体验结合在一起,“用一种综合的视角从头到尾审视整个生命,并试图言说关于整个生命的真理,而不是某个单独的插曲或者某种单一的心情”③。也就是说,“驶向拜占庭”是诗人通过诗意表达将个体体验非个人化的过程。 艾尔曼与文德勒所指出的诗歌意义的流动,是以诗歌作为一个唯一、确定的文本为前提的。在琼·斯托尔沃西看来,读者和批评家们从固定的文本出发,跟随叶芝诗歌意义流动的方向,去探寻“叶芝的拜占庭”,在地图上描绘它,赞叹它,这就构成了一场“旅行”。在这场旅行中,“叶芝的拜占庭”或说诗意的旨归是一个可以把握的存在。 另外,斯托尔沃西还指出,面对《驶向拜占庭》这样的诗歌,更具启发意义的“旅行”是进入诗歌的写作过程进行考察,因为这可以帮助我们去讨论某首诗歌自身的成长历史及其诗意的发展路径。④在这个层面上,一个作品消解为一系列文本的碎片,而一首诗歌则成为一组诗意流动的踪迹。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