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南方清商曲辞的古题创作及吴声歌拟作情况 据《古今乐录》记载,吴声10曲,后又加入10曲,西曲则34曲。吴声西曲加上神弦歌一并收入清商曲辞。其中神弦歌的拟作在唐代多见,南朝时期并无同题诗篇。因此本段主要针对吴声、西曲的题目及拟作进行研究。对清商曲辞题名和源流的记载如下: 清商乐,一曰清乐。清乐者,九代之遗声。其始即相和三调是也。并汉、魏以来旧曲。其辞皆古调。晋马南渡,其音亡散。宋武定关中,收其声伎,南朝文物,斯为最盛焉。后魏孝文宣武,相继南伐,得江左所传旧曲及江南吴歌荆楚西声,总谓之清商。至于殿庭飨宴,则兼奏之。隋平陈,文帝听之,善其节奏,曰,此华夏正声也。乃微更损益,以新定律吕。因于太常置清商署以管之,谓之清乐。隋室丧乱,日益沦缺。唐贞观中,用十部乐,清乐亦在焉。至武后长安已后,朝廷不重古由,工伎废弛于吴音转远矣。……有世代可考者,各存其世。无可考证者,如黄生、黄鹄等曲,并附于晋,从其始也。[3] 从这段话,可以得出以下几个信息:第一,清商曲辞可以追溯到汉相和三调,可见,齐梁文人拟作题目虽较吴歌、西曲题目有所扩展,实则关注的仍属相和古辞范围,但是创作集中于江南地区;第二,清商曲在南朝宋时达到新的高度,为帝王所倡且已重新定乐,此时创作较前后朝代较多;第三,一直到唐代武则天之后,清商曲才渐渐消声,因此唐代多有文人如元稹、刘禹锡等作清商曲题。 清商曲辞被认为是晋室南迁之后,旧有的相和歌和由南方地区汉族民歌发展起来的“吴声”“西曲”相结合的产物。《晋书·乐志》曰:“吴歌杂曲,并出江南。东晋以来,稍有广增。其始皆徒歌,继而披之管弦。盖自永嘉渡江之后,下及梁、陈,咸都建业,吴声歌曲起于此也。”[2](P.639)《古今乐录》曰:“按西曲歌出于荆、郢、樊、鄧之间,而其声节送和与吴歌亦异。”[2](P.688)可见,吴歌、西曲的活跃地带都集中于江南一带,是典型的“南音”。吴歌从起始的徒歌开始,可能稍早于西曲,而入乐之后始与西曲并行发展,二者虽属民歌,流行年代与地点相似,但乐曲、音节都有不同。因此晋代吴声歌被目为“古辞”,其作者也就成了这类题目的创制者。比如《桃叶歌》3首,据《古今乐录》记载是晋王子敬所作,桃叶是王子敬小妾,深受宠爱故歌之;《前溪歌》7首,据《宋书·乐志》记载,乃晋车骑将军沈玩所制,前溪为舞曲。另外,还有一些民歌作者虽无确切记载,或为民间传唱,其辞自晋迄齐一直保留,如《子夜歌(四)》12首、《上声歌》8首。 齐梁文人对吴歌直接拟作最多的,是梁武帝萧衍,有《子夜歌》2首、《子夜四时歌》、《欢闻歌》、《团扇歌》及《上声歌》。足见萧衍在拟作上对吴声歌曲偏爱。萧衍的作品,基本延续晋古题的本意和体制,如《子夜歌》描绘的仍是女子形态、生活,与“晋有女子名子夜”[3](P.1040)一致;《子夜四时歌》仍按“春歌、夏歌、秋歌、冬歌”组合,且每组多曲,《欢闻歌》更是有“持底报郎恩”的原句。萧衍创作清商曲辞,以单纯的仿作为目的,并无新创。 沈约有《团扇歌》2首,基本是对晋诗原文的重复。摘录其一如下: 《团扇歌》6首(晋诗)其二: 青青林中竹,可作白团扇。动摇郞玉手,因风托方便。 沈约所作《团扇歌》其一: 青青林中竹,可作白团扇。动摇玉郎手,因风访方便。 只第三句调换一字顺序,第四句改“托”为“访”,仿作的模式与萧衍无二。 文人对此类曲题摹写的随意性,带有玩味的态度,是文学史上常见的正统文人对新声或民歌的一种不屑。故文人对此类曲辞的摹写,一方面由于乐曲演奏性的需要很大,不能忽视,另一方面,有文人刻意雅化的目的,再者,因此类诗歌题材内容确实不广阔,因此,拟作的诗篇缺少新鲜性和创造性,难以继续维持题目的流行与传播热度,一旦乐曲演奏减少,此类题目就会出现衰落的现象。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