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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子生成顺序与三种Wh-移位异常:熵的视角(2)


    主语“她”最先被说出,同时也是结构图里位置最高的成分;助动词“会”是句子里的第二个词,位置仅仅低于主语;依此类推。问题在于,似乎没有任何语言和汉语同构却以反向顺序由低向高造句(即“阿拉伯话说流利地会她”)。一些语言(比如爱尔兰语)的基本语序是动-主-宾(相当于“说她阿拉伯话”),但近年的研究表明,这并非从低处的动词先说起,而是把动词上移到结构上高于主语的位置,句子的第一个词仍旧是最高的成分。为了便于讨论,我们把这个现象称为“高先低后”。
    高先低后在语言中没有例外①,所以其背后肯定有一个根本性的原因。在目前的理论中,这个原因是未知的。有人可能会说,每个句子中先说的是旧信息,后说的是新信息。但是焦点信息是讲话者设定对方尚且不了解的内容,是新信息。而近年来的句法制图理论(cartographic syntax;可参考Rizzi(2004)中关于这个题目的多篇文章)有大量证据说明,焦点在句子中的结构位置非常高,在主语之上,比如“你的那篇文章我已经读过了,她的还没有。”
    另一种可能性是先行词要“先行”。这个说法不但有合理之处,而且可以从更深的层次获得支持。Julien(2000)做过一番统计,发现被调查到的语言中,基本句的构成要么需要把vP中的主语上移到TP的位置(比如英语和汉语),要么需要把动词上移到T的位置(比如爱尔兰语),要么是两者都上移(比如法语),唯独没有语言完全不移动,即基本句的语序是主-动-宾(因为所有的成分都停留在vP和VP中的初始位置),而带有助动词的句子语序是助-主-动-宾(助动词的初始位置在vP之外,其余同基本句)。Baker(2002)和Li(2005)都试图对此加以理论上的解释。但无论最终的原因是什么,从Julien(2000)的发现中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即人类语言中的句子(clause)都涉及成分移位。如果用Chomsky(1995)的拷贝理论(copy theory)来表述,则每个句子必然包含下述结构:
    
    其中X是被移动的成分,X-拷贝对应于形式理论中经常用到的语迹(trace)。用更通俗的术语来说,X是X-拷贝的先行词。此外,已知移位的终点必需成分统治(c-command)起点,即X必需成分统治X-拷贝。如果(2)是所有语言的句子结构,而先行词必须先行,那么可以由此推论出句子只能由高向低生成,因为先行词X注定高于X-拷贝。
    我们认为,这个思路在方向上是正确的,但是在细节上有明显缺陷,尚不足以解释高先低后。首先,并非所有的先行词都只能先行:
    
    这类例子一直被用来讨论约束条件(binding conditions)的精确定义,其中每组共指关系(以下标k表示)都是语义上的先行词后置,比如(4)里的“彼此”回指“她们两人”。其次,句子中的任何量化成分(quantifier)都具有超越自身位置的量化域(scope)。以汉语的疑问代词为例:
    (5)a.同事问你昨天去了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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