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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句式的语法意义新解及其启示(3)


    正因如此,在一个包含有“除了”的句子中,即使A项没有出现否定词语,但是只要B项是肯定义,就可以推导出A项一定是否定义,而且几乎都可以在A项结尾补出相应的“否定性词语”来。例如(下面例句括号里的否定性词语原文没有,是笔者所加。下同):
    (15)除了一个(不喜欢),剩下四个Style都是喜欢的!
    (16)除了他(没有离去)之外,所有的人都已上马随着离去。(古灵《引郎上钩》)
    (17)除了3、11、14(没有做过),其他的都做过了。
    (18)除了五音不全(没达到男朋友的标准),别的应该都可以达到男朋友的标准。
    有时,即使整个“除了”句式中没有明显的肯定与否定的对立,但前项A与后项B的语义也是对立或者存在差异的,B项往往还有“很少”或者“全(是)”这样的词语呼应。例如:
    (19)除了中小学和师范学校外,其他单位很少使用普通话。
    (20)除了20多年前曾到北京当过一阵泥瓦匠外,他很少离开过自己承包的那块地。(道客巴巴《中国农民去美国实话实说》)
    (21)除了“万年温玉”另有用途之外,公羊观主的东西,全在我老头儿身上。
    (22)除了不得不用普通话的时候,全是上海话在机舱里飞。
    当然,上述的对立,本质上是语义的对立,认知的对立,“肯定与否定”只是其主要表现形式,完全可能包含其他语义上的差异,例如等级、水平、数量、程度等等。这些“差异”都应该属于广义的“对立”。例如:
    (23)除了个别人有事临时告假,报名表上的几十个人竟一个没少。(“告假”与“出席”的差异)
    (24)除了上班地铁挤了点,住这边生活还是很舒服的。(“挤了点”与“很舒服”的差异)
    (25)除了三十多名归侨是来自新加坡和马来西亚以外,其他都来自印度尼西亚。(“新加坡和马来西亚”与“印度尼西亚”的差异)
    (26)除了一次考试名列全班第四外,其余均是第一。(“第四”与“第一”的差异)
    (27)除了一个航班在昨天傍晚侥幸出行外,其余全部延误或取消。(“侥幸出行”与“延误或取消”的差异)
    (28)除了他一人的西服和皮鞋是白色的,随从的西服和皮鞋皆黑色的。(“白色”与“黑色”的差异)
    (29)除了中间在大学任教两年,先后就在两个杂志社工作。(叶延滨《读创刊号风景有感》)(“大学”与“杂志社”的差异)
    归纳起来,讨论句式1有几点需要特别指出:
    第一,讨论前项A与后项B的语义关系时,必须有个前提,即都必须限制在说话人与听话人的已知信息的某个范围之内。
    第二,“除了”所显示的“排除”义,其实只是“相对排除”,并非“绝对排除”。所以我们称之为“暂时撇开”。
    第三,这里所谓的“暂时撇开”,并非只是“除了”句式中最高频最主要的句式1特殊具备的,而是所有“除了”句核心意义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第四,使用“除了”句式,说话人的言语策略不是切除法,而是二分比较法,“除了”的搭配项A与后项B一起构成该句式所讨论的全部对象。因此,句式1的语义关系应该是“A与B对立且互补”。与其说该类句式表示“排除”,不如说是表示暂时撇开A项后夸张地表示剩余的都是与A截然不同的B,从而揭示前后项A与B的对立互补性,并且凸显B的重要性。
    第五,句式1是该句式的高频类,也是其核心句式。A项与B项的语义对立,主要是肯定与否定的对立,其次是意义上的差异。后项B还常常有“全部/都/皆”相呼应。因此,对句式意义的分析不能孤立片面进行,必须前后联系起来进行全句考虑,否则必定误入歧途。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