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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古今复合词、致使句、感叹句对比 下面，依然以词、句结构是否表达了语法概念与关系为依据，进行三项个案探讨：古今复合词、使役句、感叹句，以判定它从一个时期到另一个时期的合成性（或分析性）的走向。 4.1 古今复合词 双音节复合词自先秦渐兴，至两汉骤增（程湘清1992a、1992b）。据冯胜利（2009b：33—49），这是因为上古音节由重转轻，余下音节不足以支持自然音步的韵律，需要以双音节模式补之；于是，双音模式大行其道，对语法系统影响深远，包括改变语序（将部分SOV语序彻底转化成SVO语序）以及构词的双音化。上古音节由重转轻的机制，有不少研究（参丁邦新1979；余乃永1985），至于为什么会由重转轻，仍是古汉语音韵演变的一大困惑，有待揭秘。 构词双音化的一个重要结果，是为句法结构直接入词创造了条件。即，恰好构成双音的句法结构，随双音化进程变成了词，如：  。按冯胜利（2009b：22），“国家/动静/妻子”之类，在上古文献里极大可能还不是词，而后来却成了词。联合式、偏正式、主谓式、述宾式、动补式等等由此诞生。其中又以含动词及其题元成分的所谓合成复合词，最能体现语法概念和关系⑤。然而，必须指出的是，句法结构入词只是复合词的一部分，另一部分是纯粹的词结构。两类复合词的语序相反，从上古就存在，也都受双音模式的制约。依程湘清（1992a）的调查，《论语》中有118个按句法语序组合的复合词，占双音词总数（180个）的65.6%；《孟子》中有226个，占双音词总数（333个）的67.9%。例如（参程湘清1992a：94，100—101，108—109）：（1）主谓式 SV：燕居 VS：长者/学者/使者/乞人/陪臣/处士/小心 述宾式 VO：牵牛/执事/将军/稽首/司南 OV：自杀 偏正式 XV：辅行/先生/三归/草创/肢解 动补式 饿死/走出/战胜 又依程湘清（1992b）对《论衡》的调查，按句法语序组合的复合词有2088个，占复音词总数的90.79%。以联合式（1404个）和偏正式（517个）为主，但述宾式比先秦有明显增加（1992b：322）。例如（参程湘清1992b：310—314，316—323）： （2）主谓 SV：狐疑/燕语/牛饮/虎食/蚁附/云起/云合/云忧/雨集 VS：力士/勇士/儒生/年/生口/堕圣/猎人/磁石/冰室 述宾 VO：蜚条/报仇/磕头/知心/怀恨/犯法/失实/失火/立春 OV：史记/水工/国表/政治/自然 偏正 XV：箕踞/要系/后生/朝生/坑杀/刺杀/撼动/感动/摧折 动补 压死/枯死/病死/老死/诛死/烧灭/殴伤/剖破/发坏/隔绝 跟先秦比，两汉复合词的类依然，但数量大为增加。这种造成系统运作模式改变的东西，需要两个条件：社会历史环境的转变，引发语言社团集体说话方式的演变，最后通过说话人内在的认知语言机制沉淀下来。表现方式是两汉复合词形态及结构越趋复杂的发展。其一，三音节结构比先秦骤增（包括普通与合成复合词）（例子摘自程湘清1992b：328—330，333—334；Feng1997：201—204；胡敕瑞2002：247—249）： （3）遗腹子/长乐宫/山阴江/平原津/万户侯/皇太后/太史公/丞相府/养性书 其二，双音节再构成四字成格，日趋固定且多： （4）御史大夫/光禄大夫/温故知新/赴汤趋锋/守株待兔/举纲持领/睹微见著 注意，双音结构除述宾、偏正之外，又有了使役（如：严刑峻法=使刑严，使法峻）。四字结构除并列之外，又有了从属（表结果：藏身（于）破置）。这说明，两汉复合词的形态与结构比上古又发展了很多，更能表达复杂的语法概念与关系。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