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文学网-学术论文、书评、读后感、读书笔记、读书名言、读书文摘!

语文网-语言文学网-读书-中国古典文学、文学评论、书评、读后感、世界名著、读书笔记、名言、文摘-新都网

当前位置: 首页 > 学术理论 > 英美文学 >

叶芝诗歌:民族的吊诡与东方的悖论——论其文化民族主义、身份、主体与东方传统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江汉学术》2015年第201 newdu 参加讨论

    内容提要:作为爱尔兰现代诗歌的代表,叶芝自信地承担着对爱尔兰民族性构建的历史责任,然而叶芝自身暧昧的盎格鲁—爱尔兰的民族身份对他构成了一种挑战。因此,诗人试图寻求一种文化的民族主义成为其构建爱尔兰民族性的基础,爱尔兰原始的乡土文化被视为其民族根性的源泉,然而这种民间性又与诗人精英性的气质相抵触。在建立现代的民族诗歌的过程中,叶芝瞥见了神秘的东方传统这一蹊径,用东方文化的宇宙观与美学观为灵感来抵制西方文化中的裂隙。可是强烈的民族诉求又决定了诗人强力主体性的始终存在。通过对东方传统中“无我”的挪用来确立“自我”的民族意识,叶芝的诗歌始终显现出无法超脱的种种悖论。然而,这种悖论的存在也正凸显了叶芝的诗歌美学。
    关 键 词:叶芝诗歌/爱尔兰性/文化民族主义/强力主体/东方主义
    作者简介:(美)龚浩敏,男,湖北武汉人,美国凯斯西储大学现代语言文学系助理教授,博士,俄亥俄 克利夫兰 44106
     
    虽然西方学界很早就注意到东方传统对叶芝诗歌创作的影响,但至今还并没有给予这一影响以应有的重视,其主要原因或许是叶芝仍然被视为西方文化框架内的现代主义民族诗人[1-3]。随着比较文学学科的发展,在过去二十年中,中国学界陆续出现了一些讨论叶芝与东方的文章[4-9]。这些文章试图挖掘叶芝诗歌中东方文化影响的价值,然而却往往透露出这种影响的有限,导致近来的某些研究虽显努力却略有牵强。究其原因,这些研究往往囿于东—西影响论的窠臼,而有意无意忽略了民族主义这一核心议题对于“民族诗人”叶芝的重要性。本文拟通过对叶芝诗歌中民族主义这一颇有“问题”的问题梳理,来探讨叶芝对东方文化的挪用和误读,试图解释为何东方这个叶芝诗歌中历久弥新的主题却构建了诗人西方的、现代的、民族的身份。
    一、精英文化民族主义与爱尔兰文学复兴的修辞策略
    在叶芝诗歌研究当中,民族主义问题可以作为一个有效的切入点,来探讨其诗歌中身份、主体、文化民族主义和东方主义这几个问题间错综复杂的关系。长期以来,西方学界对叶芝与民族主义问题保持着浓厚的兴趣[10-11],这主要源于两方面的因素:其一,“爱尔兰性”(Irishness)——或“盖尔性”(Celticity)——对于叶芝来说始终是一种挥之不去的文化(潜)意识,诗人对其想象性的构建贯穿了他整个写作生涯;其二,“爱尔兰性”与叶芝对几乎所有重要问题——从个人的爱情到其文化观、历史观与哲学观等等——的冥思交织在一起。其中与本文研究最直接相关的是民族主义与叶芝的盎格鲁—爱尔兰人的身份之间难以厘清的种种纠葛。
    叶芝始终抱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在爱尔兰“有一种可辨认的、广为各种族所共有的种族成分,那便是‘爱尔兰性’,它表现为与现代世界的敌意”[12]95。但是叶芝很清楚,这样一种广为种族成员所共有的成分不可能简单地建立在种族一致性的基础上,因为他自己作为盎格鲁—爱尔兰人中的一员,亲身经历了盎格鲁—爱尔兰人与天主教—爱尔兰人之间的激烈斗争。那么,他所找到的那个坚固的民族统一构成基础就是麦克尔·诺斯所说的“文化民族主义”[13]387-393,这成为了叶芝建构爱尔兰民族根性的一贯策略。这种“文化民族主义”引导了本研究的两个相互交织的方向:第一,在叶芝建构爱尔兰文化以及他意识中这种理想化的文化反过来影响其创作的这个过程中,他的盎格鲁—爱尔兰人的身份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第二,叶芝对于神秘的东方文化的挪用。
    叶芝的文化民族主义从本质上讲是一种精英主义。他所说的文化能够统一和代表一个民族,但这种文化却并不是广大普通民众所拥有的大众文化。叶芝从其创作的初期,便开始建构理想的“爱尔兰性”的概念。此概念主要根植于原始的、非理性的、女性化的爱尔兰乡间,但这并不表示普通的爱尔兰民众在叶芝那里具有道德上的优势。相反,该概念进一步确认了叶芝对高雅的贵族文化的信心——他认为只有这些人才是真正精神性的拥有者,这与诗人对于精致的日本能剧的兴趣是一致的。在一篇写于1890年的文章中,叶芝谈到,“没有民族性就没有伟大的文学”,同样“没有文学也就没有的伟大民族”。[14]74这其中传达出两个思想:其一是叶芝对于民族文学创作重要性的确认;而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对在民族身份建构的过程中美学所起到的绝对重要作用的肯定。许多评论家都特别指出了叶芝思想中所表现的精英民族主义。例如,约易普·里尔森写道:
    对于格里夫斯和其原著民主义的新芬党的理念来说,民族的对立面是“国外”;而对于叶芝和他的集体来说,民族的对立面则是“地方”。对于格里夫斯和拥有相似理念的民族主义者来说,建立民族戏剧是指培养自己的、根植于民间的、不受外国污染的文学。与之相对应,允许国外的影响进入艾比剧院就意味着抛弃了自身的国内价值观,迎合国外的异乡情调,将爱尔兰置于欧洲颓废思潮的困境之中。相反,对于叶芝及其圈中人士来说,民族的则意味着超越地方性以及阿林汉学派伤感主义的浅薄。他们的目标是将爱尔兰带出维多利亚地方主义的漩涡,将其提升至一个成熟的水平,使得其能够与欧洲其他民族并列于民族之林。为了这个目的,将勃迦丘以及欧洲传统中的其他伟大人物作为比照对象也是可以接受的。[15]219
    加里·史密斯同样强调了两者间的差异:“民族主义……产生民族主义(nationalistic)诗歌,而非民族(national)诗歌。这一点给叶芝、约翰逊和其同僚批评家带来一个问题,尽管这个问题对于盎格鲁—爱尔兰有着实用意义。”史密斯接着论述道,许多“青年爱尔兰”爱国诗人,如托马斯·戴维斯,都怀有这样一种“问题性的民族主义”,它“激发了一种大众主义的、缺乏复杂性深度的文学,并不适合代表一片新近被想象为充满传奇和英雄、质朴与精神的土地。”[14]74正如我们所见,在叶芝的“文化民族主义”中(如果我们暂且不论史密斯所言的该词在词义上值得进一步探讨的差别),“文化”,特别是高雅文化,是该词的核心因素。
    另外,我们可以进一步说,曾经使得叶芝相信法西斯主义的文化贵族倾向,源自于他作为盎格鲁—爱尔兰人的那种“介于两者之间”(in-betweenness)的身份。在叶芝身上,似乎总有一种内在的要求——他对于爱尔兰自由国家的政治、天主教会、爱尔兰民主以及由现代性所带来的庸俗主义和物质主义的不满和恐惧等等——驱使着他走向精英主义。这样一种要求一直刺激着叶芝去创造一种“爱尔兰性”,支持着他“反文艺复兴”倾向的斗争。我们不难看出这种要求下的叶芝对于自身身份问题的一种自觉或不自觉的执著探寻。他在这个问题上与自己和他人的不懈斗争反映了他根深蒂固的关切与焦虑。特里·伊格尔顿曾富有洞察力地指出,盎格鲁—爱尔兰复兴主义者求助于“现代主义者为人称道的形式主义与美学主义”,是对于“他们自身无根性的境况”的一种行之有效的且具有抵触性的合理化举动[16]300;也如麦克尔·诺斯所言,文化统一是“强制性的”(coercive)[13]390。
    如果我们将叶芝对于文化民族主义的执著看作是对自身身份问题采取的一种防御机制,那么很明显,他的复兴主义立场则是挪用爱尔兰古文化来确立盎格鲁—爱尔兰中心性的一项策略。所谓的民族性格仅仅只是一种建构和创造,缺乏坚固的核心理念。在考察爱尔兰文学复兴中的冲突中,诺斯指出,叶芝民族主义所依靠的文化是基于“人为的、武断的(arbitrary)概念”[13]390。叶芝与天主教的国人间的身份认同危机构成了他民族主义斗争中的裂隙,同时也促使他去弥合包括此裂隙在内的种种断裂。
    格利高里·卡斯特尔对“爱尔兰式的人类学现代主义的修辞、想象力量”的富有启发性的研究可以使我们对于这种策略理解得更加清晰:
    这种[现代主义的文化代偿(cultural redemption)]美学是凯尔特复兴运动中最具争议的一种成分,其部分原因是由于它背后的人类学意义上的权威性使得它具有内在的矛盾性——有一种表现传统、试图用理想化、本质化的爱尔兰乡间“原始的”社会境况来使得爱尔兰文化获得救赎,这种权威性既与该传统合谋,又与之为敌。这在叶芝和辛格等作家身上表现得尤为真实。他们对于爱尔兰文化的思考运用了文化差异理论并借用了(类似于)人类学的话语手段和策略。英国或欧洲的现代主义者将人类学作为将非西方的感受和视角纳入西方参照框架的一种手段,而爱尔兰复兴主义者一定为能够与这种学说合谋而感到满意——该学说在极其重要的方面,通过生产认识被殖民人民的具有权威性的知识体系,而巩固扩大了帝国主义者的利益。[17]3
    卡斯特尔对于英国、天主教—爱尔兰和盎格鲁—爱尔兰之间复杂关系的勾画,加深了我们对于叶芝挪用古代本土爱尔兰文化的理解。这种挪用是真诚的,用以建构他心目中理想的“爱尔兰性”,既区别又平等于其他欧洲民族。而“人类学”这一措辞深刻又昭然地揭示,这种理想化的古老爱尔兰文化并非叶芝所在文化中的“不可分割的、内在的”一部分。叶芝以一种超然的视角将其视作一个原始的“他者”,虽然他的眼光中也不乏真挚的温情。从另外一方面来说,这一措辞也同时损害了该问题的复杂性与丰富性。使用“人类学”一词无异于将叶芝简单地与帝国主义者并列(叶芝的对手“青年爱尔兰”者便是如此批评他)。正如叶芝的朋友莱昂内尔·约翰逊所说,“‘艺术’成了‘英格兰性’的诅咒,而非‘爱尔兰性’的赞美”[18]93。在这个问题上,里尔森的论断似乎更为接近要点:“一方面,叶芝求助于爱尔兰想象来激发他的创造力,逃避英国主流文学的颓势;另一方面,他将欧洲大陆象征主义的所有自以为是的、萎靡不振的颓废注入爱尔兰文化,产生当代都市性的道德两难与复杂,使得爱尔兰乡间生活的简单真理复杂化。”[15]218英国的文化遗产对于叶芝来说,既是祝福,又是诅咒。
     (责任编辑:admin)
织梦二维码生成器
顶一下
(0)
0%
踩一下
(0)
0%
------分隔线----------------------------
栏目列表
评论
批评
访谈
名家与书
读书指南
文艺
文坛轶事
文化万象
学术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