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文书关系 关于以上说到的顺序抄写,有一重要证据:《云谣集》伯本《凤归云》二首与斯本十八首的笔迹相同,明显出自同一人之手。潘重规先生亦曾指出这一点,云:“余曾细观巴黎伯二八三八卷凤归云二首笔迹与伦敦斯一四四一卷云谣集相同,盖一人所书。”⑤这一情况说明,斯1441、伯2838两写本是同时的抄本:有人连续抄写了两本《云谣集》,并将其保存于同地。 与此相关,还有一个重要情况,即斯1441、伯2838两写本的内容相近,所抄写的文书共有四个种类——类书、会计文书、斋文与杂曲子歌辞。根据写本所载文书的特征、篇数和抄写状况,不难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两个写本具有相同的性质。它们的核心文书是斋文,抄写目的是制作斋文文集并加以保存。从书法看,这两个写本上的斋文抄写历经了较长时间,参与抄写的人数达十人之多,前后至少经历了十一次抄写。以此为标准来看其他文书,可以说,写本中的类书与会计文书只是斋文的背景文献,仅占次要地位;而《云谣集》的抄入则是一个偶然事件。 之所以说《云谣集》的抄入出于偶然,有两个重要迹象:一是《云谣集》的抄写打破了原卷的制作规则;二是抄写者明显表现出了对于《云谣集》的喜爱之情。后一点可以从写本中不同文书的完整程度上看出来。在这两个写本中,斋文是残缺的,至少有三篇没有抄完,抄写过程中还有若干省略,斯本第四群落的斋仪文集不但没有抄完而且中部还有缺失。与此相反,《云谣集》却很完整,书题下明确说全篇是“《云谣集》杂曲子三十首”。尽管是在一个卷子容不下的情况下又找了另一卷来接写,但抄写者确实把三十首歌辞都抄完了;不仅如此,其中还有两首辞被重抄了一遍。 为了理解以上情况,我们可以注意一下敦煌遗书的抄写规律,也就是考察一下同类斋文集的文书构成情况。根据岳麓书社1995年出版的《敦煌愿文集》,以及宋家钰所著《S.1441等:敦煌本〈斋文〉书复原全文》一文,与斯1441、伯2838诸斋文互见的主要有伯2588、伯2854、伯3084、伯3346、伯3494、伯3545、伯3765、伯3819、伯3825、伯4012、伯4606、伯4999、斯663、斯2832、斯5548、斯5573、斯5579、斯5593、斯5561、斯5637、斯5957、斯6417、斯6923、制字24等写本。经查,其中具有斋文集特征的有伯2854、伯3494、伯3545、伯3765、伯3819、伯3825、斯5561、斯5637、斯5957、斯6417等本。具有合抄内容的写本分别属于以下类型: 1.补抄寺院应用文书的类型,如伯3765、斯6417。伯3765正面抄斋文,背面抄有“佛经字音”等文书;斯6417除斋文外,正面抄有六篇寺院牒状类文书、一篇赞文,背面抄有两篇契据。 2.补抄佛教艺文的类型,如斯5573、斯6923、伯3346等,与赞文或佛门诗歌合抄。 3.补抄世俗书牍轨范文的类型,如斯2832、斯5593。斯2832中抄有为亡夫、亡妻、亡兄弟等所作的悼亡文,又有十二月应时文;斯5593则抄录祈福文、难月文,以及与僧人书、与道人书、上祖父母及父母状等书牍轨范。 4.目的不明显的杂抄类型,如伯2588、伯3084、斯663。在这三个写本中,伯2588是先抄写《开蒙要训》然后抄写斋文的,《开蒙要训》其实是斋文的背景文书而非合抄文书。伯3084长仅二纸,共抄四文,正面斋文与背面字书为同一人笔迹,字书似未抄完;斯663有斋文两篇、佛经一段、“算经”一段:这两本都属性质难辨的杂抄。 以上分析说明,不同类型的斋文写本较少有合抄文书;即便有合抄,内容也相对单纯,亦即合抄应用文书,特别是合抄佛门文书——包括赞文、佛经、以助读佛经为目的的字书。佛门以外的文书是比较稀见的。从这个角度看,《云谣集》这种包含艳情的娱乐性歌辞之被抄入斋文集,实属特例。可以判断,这是出于抄写者之喜好的个人行为。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