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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字加工神经机制的特异性与一般性问题(6)


    3.2 写字与拼音打字的对比研究
    其他相关研究也进一步证实了写字动作在汉字视觉感知中的潜在参与作用,表明在汉字学习策略中引入动作加工是非常重要的学习策略(Chan,et al.2006;Tso,et al.2011)。有研究进一步指出写字能够加强文字识别和字形与语义之间的关联,并进一步提出了汉语拼音打字(非常类似于字母处理)可以增强语音意识和字形字音匹配能力(Guan,et al.2011)。但是,汉字书写和拼音打字可能对应不同的脑神经网络,拼音打字对中文识字并没有像写字那样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Cao,et al.2013)。反而有研究指出,拼音打字会阻碍儿童的中文识字能力发展,因为拼音可能会干扰儿童对文字的视觉正字法分析能力,并阻碍图形表征形成长时记忆(Tan,et al.2013)。
    有研究又比较了写字和写拼音两种训练模式对大脑活动的不同影响,结果发现:写字训练产生了一个与中文识字更相似的脑神经通路(Cao,et al.2013)。这表明写字提供的训练环境更贴近以中文为母语者的大脑运作模式,写字练习能够强化中文识字的脑神经通路。行为数据显示,写字能够提高识字能力;脑成像数据则显示,写字能够促进大脑汉字加工网络对于汉字系统特异性的适应,从而提高识字能力。因此,研究者认为,早期识字或写字经验可以培养出高品质的以字为单位的正字法(Perfetti,et al.2013)。尤其是写字,可以迫使幼儿将注意力集中在空间关系和详细笔画顺序上,进一步加强大脑中的字形表征。通过写字,可以为文字的记忆增加感觉运动的成分,而练习笔画顺序也可以建立与文字相关的神经运动模式。事实上,笔画顺序记忆可以作为字符识别的一个额外的支持(Giovanni 1994)。
    另外,有研究发现(Tan,et al.2005b),中文阅读者很重视笔画和笔顺,使得他们在写字过程中使用一些动作技能相关的大脑网络,并且涉及埃克斯纳区。该区域位于大脑左侧前额叶边凸处的一小块区域,与布洛卡区(Broca's area)相邻,同时也是控制手部运动和手指运动的初级和次级运动区。几乎所有文字书写过程的脑成像研究都发现埃克斯纳区的参与,可能与写字需要手指和手部活动有关。有研究提出,埃克斯纳区的激活是因为中文写字活动塑造的手指和手部运动经验可以强化中文字形表征(Perfetti,et al.2013)。因此,在早期中文教育中应进一步加强手势系统以帮助幼儿提高中文识字水平。例如,中国传统蒙学中的“书空”(用手指在空中虚划字形)教学法,就非常科学合理。
    3.3 镜像神经元的研究
    前述研究证明,写字这一输出过程对中文认字这一输入过程有一定的调节和促进作用。这一发现与由言语感知动作理论发展而来的仿真主义一脉相承(Liberman,et al.1967)。仿真主义框架的核心假设是,为了解析一个物理刺激,人必须在内部“运行”或“模拟”相对应的生产流程。这一产生于20世纪60年代的理论假说因为最近得到镜像神经元研究的强力支持而大放光彩。使用单细胞记录和脑成像研究发现,猴子和人类大脑内都存在一种镜像神经元,也就是在自己完成一个动作和观看他人表演同一个动作的时候,前运动皮层都有特定的一组神经元被激活(Gallese,et al.1996;Kohler,et al.2002)。这一发现给仿真主义假说提供了实证性的证据:对动作的识别可能会引起与做出该动作相类似的大脑加工流程。镜像神经元理论可以更加合理地解释写字对于中文识字的独特作用:当执行一个书写动作或者看到自己写的字时,中文学习者能够自动激活其前运动皮层的相应部位。因此,通过写字练习,儿童可以更好地掌握笔画组装的规则,并且记忆每个文字复杂的图形,从而应用在未来的识字和阅读任务中。一个字符的结构,通过反复书写可以更好地被分析和识别,使字形意识得到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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