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键词：乔洪涛 1980年生于“水浒”文化滥觞地梁山县的青年作家乔洪涛，18岁从鲁西南平原黄河岸边一个叫乔辛的小村庄“出门远行”，在日照海边求学几年后，一头“扎进”绵延几百里的沂蒙山地，一待就是20年。20年来，他发表了近200万字的作品，体裁涉及中短篇小说、散文甚至诗歌，一些作品也产生过不小影响，还曾入选过全国“80后”作家人气榜，但正如他所说：“还缺个大家伙！”大家伙指的是长篇小说，这些年，他一直有写一部长篇的雄心与气魄。好多年了，他一直保持着对“大体量”的迷恋，念念不忘做一个“大劳动者”。他仿佛一个已经精益于某类技巧的工匠，已经不愿意按照惯性创作出保持着一定水准的零散作品，而要用至少十几万乃至几十万的篇幅，制造出一些大动静。这种“迷恋”，在近年来渐渐演化成一种“焦灼”的情绪。因为，按他的说法，作家在40岁之前，是至少要弄出一个有分量的东西的。果然，他在2020年自己40周岁这年，出版了他的26万字的长篇小说《蝴蝶谷》。 从题材来说，这本《蝴蝶谷》是一部关于精准扶贫、脱贫攻坚的长篇小说。作品讲述了沂蒙山区一个小村落——蝴蝶谷的蜕变过程，其中的人物形象，从光棍公成，到第一书记白冰，再到村支书孟斌、村干部朱庆金、村委员陶天龙、桃王朱明新，都具有鲜明的时代和地域特色，又个性鲜明，成为同类人物中的典型。更加难能可贵的是，这部《蝴蝶谷》，在弘扬沂蒙精神的大背景下，无疑延续上了齐鲁大地的革命文化血脉，具有偾张汹涌的时代生命力。 山东南部的沂蒙地区，是被鲜血染红了的一片沃土。这里有中国抗日第一村——渊子崖村，有传唱至今的《沂蒙山小调》，有用乳汁救活伤员的“沂蒙红嫂”和拥军支前的“沂蒙六姐妹”。在当代文坛，对沂蒙精神的书写中，诞生了一批至今活跃在文坛的作家，也产生过大量有影响力的经典作品。山东作家刘玉堂在小说《最后一个生产队》《滑坡》《福地》等作品中，对沂蒙大地历史和当今的文化精髓、风土人情，都有精彩书写，成为“新乡土小说”的代表作家；作家赵德发的成名作《通腿儿》等，也都是对沂蒙革命老区历史和文化的挖掘和阐发。这种以“吃苦耐劳、自强不息、无私奉献”为核心的沂蒙精神，在当代更具有发扬和传承下去的必要。作为当代沂蒙精神的代表，九间棚的故事更是被李存葆和王光明写进报告文学《沂蒙九章》而广为人知。但是，不得不说，当历史的车轮推进到21世纪，在全面实现小康社会、网红经济已经走进农村的当下，还没有哪部文学作品，能够全面真实而艺术地展现沂蒙老区20年来翻天覆地的新变化。乔洪涛的《蝴蝶谷》，应该说是填补了这一空白。 更重要的，小说虽然写的是当下乡村的脱贫攻坚，但构思独辟蹊径，非常巧妙，是一部多声部合奏的“声音叙事”的小说。作为贫困户代表的盲人公成，只能靠“听声音”来感知世界，他跟前来扶贫的年轻干部白冰之间，不论是从民情还是政策角度，正好一个是声音发出者，一个是声音倾听者。白冰初到村里，“我”就听出这个干部来的“动静”跟其他人不一样；而白冰来到这里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正是来找到像公成这样的苦人，了解下面的“民声”。从这个角度说，“声音”可以作为这部小说主题的一个隐喻。 但随着叙事的深入，公成这个叙述者，渐渐显示出它的局限性。要写白冰，显然要突破公成这个单一的叙述角度。据我所知，在持续的一段日子里，洪涛似乎都在不能完美解决这一问题而苦恼不已。但是，最终他找到了解决的方法，而且“化腐朽为神奇”。他是采用了“复调式”的叙述，让公成作为村子的近距离观察点和叙述者，而白冰作为村子远距离观察点和叙述者。这种“复调式”的叙述结构，不得不说成为这部小说的鲜明特点，而为作品增色不少。从五四之后现代文学开始，中国文学中就一直有一个“启蒙者”的角色。在扶贫重在精神扶贫的当代，白冰这样从城市来的干部，在带领大家搞经济建设的同时，无疑还担当着“启蒙”的任务。这样一个视角的设置，这样一种叙述语调的出现，就显得更加难能可贵。这种叙述，让小说有别于一般的单一主题的精准扶贫作品，呈现出一种多声部的思辨性质和反思色彩。 但创作一部长篇并非易事，在具有了这个框架和思路后，也不断有困扰接踵而来。那时，他经常会在微信上跟我倾诉他的苦恼。有时候，甚至有干不下去、中途放弃的打算。他一开始，只是有个扶贫和乡村振兴的构想，有几个干事业的男人，是接受了我的建议，才多设置了几个女性角色。我劝他，完全可以摆脱顾虑，写写白冰的爱情也无妨。从现在成书来看，不论是美丽、细致、周到、热心、有梦想的乡村女性香椿，还是回乡创业的电商达人杨柳，都写得成功而出彩。围绕在白冰身边的女性形象，也很成功地烘托出了白冰这个男一号，让他的形象内涵更加丰富、复杂，在同题材的作品中脱颖而出，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和情感温度。 总之，这部长篇小说构思巧妙、叙事独特、人物生动可爱，堪称书写了一曲动人的沂蒙大地的新时代长歌。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