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语言是构成作者文风的一个重要因素,特别是散文,它的艺术魅力要主通过语言因素来实现。吴伯箫在《文风不是私事》一文中说:“好的文风,一要表达正确的思想,二要发抒健康的情感,三要文字准确、鲜明、生动,合乎语法,合乎逻辑。句子要短一些,去掉每一个多余的字……做到深入浅出,令人百读不厌。”如前所述,作为一个散文创作者,吴伯箫历来讲究作品的语言。吴伯箫早期散文创作在语言上追求丽词佳句,虽具有飘逸的音律美,但也有斧凿之痕。参加革命后,本着“文艺为工农兵服务”的精神,注重吸取大众的语言,力求做到质朴、洗练、明朗,经过长期不懈的追求,铅华尽去逐渐达到一种朴素优美、平中见奇的境界。 吴伯箫的散文写人叙事平实而不故作曲折,描绘景物素淡而不求绚丽,文笔洗练。如《作家、教授、师友》中开篇的一段:“老舍,从多年来往中我所受到的教益说,他是老师;从推心置腹、平易相处来说,我们是忘年的朋友。”这段文字朴素畅晓,自然朴实而又精粹。写出了作者与老舍先生亦师亦友的情谊。吴伯箫的散文语言讲究简练。如“暮春,中午,踩着畦垄间苗或者锄草中耕,煦暖的阳光照得人浑身舒畅。”作家只用4个字,就点出了观赏菜园的最佳时间。可见作家写作用笔极为节省,惜墨如金。 多用朴实无华的文字写出精彩纷呈的比喻表现事物那些微妙的难以言传之处。如“线上在锭子上,线穗子就跟着一层层加大,直到沉甸甸的像成熟了的肥桃”(《记一辆纺车》),这个比喻句不仅把本体的特点表现得活灵活现,贴切自然,而且把收获劳动成果时的那种喜悦、自豪的美好意境也传达给了读者。作者所用的喻体又都是为人民群众所喜闻乐见的“肥桃””,于平淡中显精妙,于平淡中显新奇,具有别样的艺术魅力。 追求哲理性与情趣性的统一。哲理性的语言能增强文章的分量,而如果同时又有一种趣味性,就会极大地加强文章的艺术效果。在《记一辆纺车》中,作者写初学纺线的而又性子急躁的人,因为断头接不好而生纺车的气,“摔摔打打,恨不得把纺车砸碎”,为此作者有趣地批评道:可是那关纺车什么事呢?尽管人急得站起来,坐下去,一点也没有用,纺车总是安安稳稳地待在那里,像露出头角的蜗牛,像着陆停驶的飞机,一声不响,仿佛只是在等待,等待。一直等到使用纺车的人心平气和了,左右手动作协调,用力适当,快慢均匀了,左手拇指和食指间的毛线或者棉纱就会像魔术家帽子里的彩绸一样无穷无尽地抽出来。这种语言,富有情趣,增强了作品的表现力。 善用整饬而又变化的句式。例如: “种花好,种菜更好。花种得好姹紫嫣红,满园芬芳,可以欣赏;菜种得好,嫩绿的茎叶,肥硕的块根,多浆的果实,却可以食用。”这是《菜园小记》一文的开头。文章开头先把种菜与种花相比较,为全文奠定了一个不追虚华,但求质美,于平凡中出情趣的基本格调。吴伯箫追求朴实平易、清淡纯净的叙述风格,整篇均采用平易近人、白直近拙的语言,叙事状物,几乎找不到什么华丽的词藻与奇巧的修辞。这些句子字数整齐,体现了结构的“建筑美”,而且文意相对,具有一定的内容。作者不仅注意字词之间的对称,而且还在句与句之间造成一种意对,这又是一种创新,使文章和谐整齐,意思逐段深入,增强了表现力,令人赏心悦目,悠然神往。 吴伯箫的散文创作数量虽不多,但往往以质取胜,有如丰硕的“无花果”,牢固奠定了他在文学史上的地位。他给我们勾画了半个多世纪以来中国社会的时代风云,呈现了作者与时代共命运、与人民同呼吸的内心世界,闪射着自己的艺术光华,成为我国散文发展史上宝贵的一笔财富。 (作者单位:延安大学文学院)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