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呢?我们认为乔姆斯基(Chomsky)的话就是最好的解释:“我们不能让现存的例外阻挠我们对保留着的规则做系统化模式的理论构建。”(18)事实上,正因为我们没有受到例外(或反例)的阻挠,才发现了例外中潜藏着的更深的规则。例如: (16)纸老虎 小提琴 金项链 白大褂 1+2是非法的构词韵律,但是1+2的“纸老虎”、“小提琴”都是词。它们是反例吗?不是!因为“小提琴”的结构是“A+NN”,是按短语操作构成的“句法词”(冯胜利2001;庄会彬2015:49—64),所以不是反例。 然而“纸老虎”是N+NN,是[名+名]的词法运作,是1+2的韵律,所以是反例(因为1+2的N+NN不能构词,但“纸老虎”是词)。 再进一步地深入地观察,我们发现,它不但不是反例,反而从旁支持了1+2的N+NN不能构词的“右向构词”理论。比较: (17)a.“材料” 铁公鸡、木地板、棉手套、金项链 可用1+2。 b.“所有格”班主任、校领导、班级主任、学校领导 可用1+2。 原来,凡属用为材料性的名词,才可以占据1+2的“1”的位置。正因如此,“纸老虎”可以成词,因为这里的“纸”是材料性的,而“*纸+工厂”的“纸”不是材料而是产品。“*金+工厂”和“金+项链”的对立也如此。第二类的1+2都是所有格。 这就告诉我们,“右向构词”的规律不但没有错,有其他原因造成的例外反而从旁证明了这个规则的力量,亦即N+NN只能以例外身份出现(N用作A),否则纯1+2的N+NN不合法! 更令人鼓舞的是:坚持形式化的规律不仅帮助我们解释了吕先生发现的趋势的所以然、而且还帮助我们发现了以前没有发现的新现象:材料、所有格名词所以能用于1+2的原因很可能是“材料、所有格”实际上就是形容词而不是名词的缘故(冯胜利2001;Duanmu 2012)。 综上所述,北京话构词法中语素组合的“向”直接反映出北京话音步的“向”及其与重音的关系。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