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文学网-学术论文、书评、读后感、读书笔记、读书名言、读书文摘!

语文网-语言文学网-读书-中国古典文学、文学评论、书评、读后感、世界名著、读书笔记、名言、文摘-新都网

《红楼梦》谶语艺术魅力简单探源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程若旦 参加讨论
“遥望长安花隔雾,百年谁覆烂柯棋”①(p.127)。自《红楼梦》问世以来,小说文本中无与伦比的厚重感和神秘性引发了人们无数的争论。而书中的谶语恰是这种神秘与厚重魅力的重要来源之一。蔡义江在他的《红楼梦诗词曲赋鉴赏》中就特意标有“谶语式的表现方法”一节,称:“《红楼梦》诗词在艺术表现手法上有一种其他小说中诗词所少有的特殊现象,那就是作者喜欢用各种方法预先隐写小说人物的未来命运。”②(p.11)其实,诗词谶手法的运用只是红楼谶的一个方面,作为《红楼梦》艺术魅力的重要来源之一,谶语在全书中所起的作用是全方位的。
    (一)与小说结构的契合—象征网络中的“路标”
    关于《红楼梦》在结构上的特色,批书人脂砚斋早有论述。所谓“事则实事,然亦叙得有间架、有曲折、有顺逆、有映带、有隐有见、有正有闰,以致草蛇灰线、空谷传声、一击两鸣、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千皴万染诸奇书中之秘法,亦不复少”(甲戌眉批)。脂砚斋是以中国古代评点特有的术语对曹雪芹在小说结构上的成就加以概括,现代文学批评则借助西方叙事结构理论进行研究,认为某种意义上,《红楼梦》的结构是以作者自导的神话构筑起的一个巨大的象征主义网络—女涡炼石补天遗下顽石、绛珠仙草向神瑛侍者还泪的基本故事框架,太虚幻境的象征性形式,加上现实描写所展示的情节,这样的三层结构紧紧胶合,将整部小说绾结,纷而不乱。
    谶语在这个网络中所扮演的角色自然不可忽视。一方面,谶语的内质便是具有象征意义和模糊性。另一方面,曾专门有文章谈到:相较前代作品中谶语的细节性,《红楼梦》的谶语运用特色在于它的结构性③。这两种特性的兼备使谶能与整部小说的象征网络体系相嵌合。谶语很大程度上支撑起了全书的梦幻象征系统。它在文本结构中的作用可以用“路标”来作比喻:“在这儿投下一丝亮光,从那儿又留下一丝阴影”④(p.48),互相网结的情节中,人们可以从不同角度寻绎出许多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线索。同时,“路标”不仅仅是直线行走的,作者手挥目送,立体展示—“一声也而两歌,一手也而二牍”(第一回戚寥生序)。所有前后相照、左右呼应的红楼谶绾结起的内容最终自然融入到全书的有机整体中。
    金陵十二钗的命运是整部小说关注的主题之一。开篇第五回作者就以图谶的方式预示了这些女子大概之命运,为全书定下总纲。但伏线到此只不过露了个头,接下来的行文中作者继续以稔熟的手法操纵各种谶语展示主题。每位主要人物的
    的命运除了密切吻合小说整体构思需求之外,自己亦有独立的谶语体系进行关照。“路标”以第五回总纲为“基点”,依附于各自的描写对象,脉络清晰、层层铺开、呼应主题。
    以十二钗之一探春为例。第五回图谶上面的是放风筝,判词写的是“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这是人物命运的“基点”—“东风一梦遥”巳暗示了探春抛家远行的凄凉结局,以此为据,不难发现后文中作者建立的种种“路标”: 第二十二回猜灯谜的活动中,探春所制之谜“阶下儿童仰面时,清明装点最堪宜。游丝一断浑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再一次影射风筝,且“清明”、“东风”与前面判词之内容相互照应,更明确地点出了此人将要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游荡漂泊,远离故国。脂砚斋亦批:“此探春远适之谶也。使此人不远去,将来事败,诸子孙不致流散也,悲哉伤哉!”(庚辰双行夹批)然而提示到此作者仍未罢休,六十三回“寿怡红群芳开夜宴”,探春抽到“日边红杏倚云栽”的花签,注云:
    得此签者必得贵婿。众人笑道:“……我们家巳有了个王妃,难道你也是王妃不成?”“日边”自然又是远行的谶语,同时作者又在此进一步暗示探春将得贵婿。是否王妃我们不得而知,但得配贵婿恰恰与探春“才自精明志自高”的不凡气度相得益彰,令人不由想起前文凤姐对她的感叹:“好个三姑娘……也不知那个有造化的不挑庶正的得了去。”(五十五回)再至七十回,又是与其相关的一个大关目。重建桃花社,探春填《柳絮词·南柯子》上半阕:“空挂纤纤缕,徒垂络络丝。也难绾系也难羁,一任东西南北各分离”—总脱不了游丝飘断与分离的痛楚。宝玉随即联了下半阕:“落去君休惜,飞来我自知。莺愁蝶倦晚芳时,纵是明春再见隔年期!”,无意中贴合了这位大观园中“女儿知己”对妹妹飘零的怜惜。随后众人放风筝,探春的风筝遭一番“奇遇”:“只见那凤凰渐逼近来,遂与这凤凰绞在一处……又见一个门扇大的玲珑喜字带响鞭,在半天如钟鸣一般,也逼近来……那喜字果然与这两个凤凰绞在一处。三下齐收乱顿,谁知线都断了,那三个风筝飘飘摇摇都去了。”其中深意明眼人不难看出。
    随着故事的推演,不时出现的“路标”使人物的遭际越来越清晰:曹雪芹用特定的意象—“风筝”、“红杏”寓意探春,象征一位热烈强干、充满生命力的女子最终不能摆脱“抛闪家国”的悲剧结局。阅读中,人们会越来越感到一切场景皆回归于太虚幻境里那个梦幻般的断语。同时,人物虽自有空间,但并不是在一个隔绝的环境中生活,她(他)不断与周围的人发生关联,因而与其相关的谶也不是孤立存在,其运用往往具有击首应尾,左顾右盼的效果,正可称其为网络效应。
    探春如此,书中人物各各如此:《葬花吟》、《桃花行》、《芙蓉女儿诔》关照了黛玉的结局,宝玉与蒋玉菡换汗巾预示了袭人的未来……关于一个人物的命运,作者往往先用概语定下“基点”。在情节展开,人物形象渐趋丰满的过程中,关于她(他)的谶语总是适时地出现,或隐或显,或正或闰,有诗词、有谜题、有话语、有事件。不经意间,“路标”会一次次让读者心头震颤,回顾前文,遥想后续,联系旁人,四面伸展,仿佛自己也羁于故事的网络中不能挣脱,于是小说中的谶语不再单纯作为“草蛇灰线,伏脉千里”,而是在与结构的弥和中达到了更高的境界。正如唐富龄所言:“……从贾府的盛衰到十二钗命运。从大的事
    件波澜到细微末节的日常生活,都似乎有一种语码式的感应线将其前后左右维系成一个各自独立存在的整体。这种语码.有时是明的,有时是暗的—象征性和隐喻性的。不论是明是暗,都不是为了伏线而强加给人物或事件以某些非分的笔墨和主观臆造的悬念,而是完全按照人物或事件在特定情境和时空里所必有的言行或性质来前后呼应、左右贯通的。”⑤(p.104-105)
    (二)与小说主题的契合—以梦幻的宿命深化悲剧主题
    曹雪芹在第一回中即自题诗云:“满纸荒庸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为全书定下了深刻的感伤主义基调。王国维和鲁迅亦在各自的论著中对《红楼梦》无可挽回的悲剧气氛做过精到的概述。目睹人世炎凉,宿命和不可逆转的倾颓成了作者创作毫无争议的主调之一。
    谶与宿命向来密不可分,谶源于古人“天重象,见吉凶”之“象”的思维观念,它是天的预言,而不可逆转的天命恰是宿命论思想的重要内涵之一。另外,更多时候谶预示的是不好的结局,往往带有悲剧的气息。在《红楼梦》中,曹雪芹巧妙运用谶的此类特点,完善了小说的主题,烘托出辛酸感人的氛围。
    红楼谶与小说悲剧主题的契合大致表现在两个方面。首先,作为一部预言式的小说,《红楼梦》诸多谶语皆暗示了大观园人物和贾氏家族的灭亡惨剧,作者对每个主要人物的悲剧命运早巳安排妥当。第五回宝玉梦游太虚幻境,见到了昭示众姊妹未来不幸的图谶,又聆听了更为全面的《红楼梦》十二支曲子,就此定下了全书悲剧的纲领。未来故事发展的走向,人物生活的态势都逃不出作者创作伊始的构想。再如“制灯谜贾政悲谶语”一回,贾母拟谜面“猴子身轻站树梢”,谜底为荔枝,正谐音“离枝”,挑明了贾府将来“树倒猢狲散”、土崩瓦解的悲惨境地。更为有趣的是贾政之谜“身自端方,体自坚硬。虽不能言,有言必应”影射的是砚台,“有言必应”也好,“验(砚)”也好,都巧妙地说明贾母的话必将得到应验,贾府的颓势必不能免。而三春和宝钗的谜语也都作了爆竹、算盘、风筝等不详之物,暗示各自悲惨命运,怪不得贾政要“愈觉烦闷,大有悲戚之状”。
    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方面,曹雪芹总是将大量谶语集中安排在歌舞太平的场面内出现:第五回观判词寓悲情,全书开篇不久,上下皆是安荣富贵气象,秦氏房中一番描写极尽奢华。继之贵妃省亲,贾家尊荣至极,元春点戏中却出凶谶。第二十二回紧接十七十八回省亲之热闹,举家欢庆的正月里却穿插了宝玉写偈初悟佛理,元宵佳节众人制的亦是不样之谜。二十七回交芒种节饯花神,“绣带飘摇,花枝招展,桃羞杏让,燕妒莺惭”的欢娱之际,黛玉则唱出了“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的悲音,脂砚斋在此回哀叹道:“《葬花吟》是大观园诸艳之归源小引。”(庚辰回前批)六十三回宝玉生日,大观园姊妹齐聚为其庆贺,热闹欢乐、肆意说笑,可是酒席间助兴的花谶却透出由盛及衰无奈的悲凉……如此种种,不一而足。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贾府生活中夹杂着预示悲剧结局的谶语,而且这些谶常常是书中人物在毫不知觉的情况下说出或见到的,自谶较之他谶往往更辛酸,正应了“盛世之中藏衰音”的说法。作者在琐碎的细节性描写中不时穿插此类手法,当头捧喝,正是为了提醒读者不要被富贵声色迷惑了耳目。宿命既定,一切皆是幻景。看书人是“旁观者清”,随着作者“路标”的指引不断感到危机的加深,倾倒的临近,与此同时看书者又不得不面对书中众人的;局者迷”——在既定的宿命中挣扎。一种人生的无情与冷漠油然而生,悲剧不是个人命运的悲剧,推演向社会甚至宇宙,这种虚实对比、梦醒交替的手法让人愈觉悲剧的可悲。
    虽然谶的形式本身是一种由神指示的神秘现象,但在《红楼梦》中,实际把握谶的是人而不是神,曹雪芹遵循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把群钗的个人悲剧置于家族和社会的大悲剧环境中去描写,真正体现出历史的真实感与厚重感,谶语由此完美地融入小说的主题营造中,悲剧的魅力也成为谶语的魅力。
    (三)与小说意境的契合——奇幻的遐想空间与诗意的酿造长久以来,《红楼梦》在人们眼中无疑是一部高度写实的作品,但读者又总感到在其艺术底蕴中有一股空灵之气弥漫。还有人认为《红楼梦》的创作手法集现实主义、象征主义、浪漫主义于一体,各种风格相互交融,难以辨识。总之,《红楼梦》的意境并不是简单一两个词可以概括得了的,它是一部严肃又充满诗
    意的小说。《红楼梦》这种空灵奇幻与诗意的美从何而来?谶语的作用举足轻重。
    首先,《红楼梦》的空幻之美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小说创作构思上的革新。石头下凡、绛珠还泪——作者在后神话时代创造了新的神话故事,这些神话构成一个笼罩全书情节的抽象化大圆圈,为读者展示了大片轮廓性的空白地带。而谶语又以本身哲理、宿命的形式,为这个空白地带留下许多既有指向性又有模糊性的思索余地,通想中带给人美的感受。
    在《红楼梦》中,思索余地的提供有多种。一方面,有许多谶伴随着特定的虚幻场景出现,虽是虚构,却少有迷信之嫌,充满扑朔迷离的灵动仙气。这其中“梦”的运用是个典型,托梦言谶在中国传统小说中是常用手段,但曹雪芹对这一形式作了更为艺术化的加工,梦可谓是“空白”的最好体现。第五回宝玉在太虚幻境中所历所见闻自不必说,奇思妙想,异彩纷呈。另外第十三回中,凤姐在梦中与可卿之魂相会,虚无缥缈的梦境里,可卿与警幻分分合合。秦氏谆谆告诫:“……瞬息的繁华,一时的欢乐,万不可忘了那‘盛筵必散’的俗语”,末了她所作的两句偈语:“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需寻各自门”,诗的咏叹中更是让人起了“落花流水春去也”的伤感与悲愤。此一谶,亦梦亦醒,亦人亦仙,阴阳相隔的凄迷中夹杂着两位“脂粉英雄”的怨愤、失落与无奈,丧音似乎从另一个世界隐隐飘来,如影随形。待“云板连叩四下”,不仅凤姐“吓了一身冷汗,出了一回神”,连读者也要惊出一身冷汗,回顾梦境,仍感余韵袅然,回味不绝,令人浮想联翩。
    另一方面,《红楼梦》中,更有相当一部分的谶语不是在上述虚幻意境中出现,而是作为写实场景的有机组成部分存在,然而这样的安排并没有妨碍它们与小说意境的充分契合。这些谶语不断在文本中留下不同程度的若有若无的痕迹,东露一鳞、西露一瓜地笼罩全书的现实描写,同时强烈地诱发读者参与创造,使其本身所具有的象征隐喻能量得到最大的释放。此类谶的例子在小说里数不胜数,各种语言、事件、诗词里都可以找到其踪迹。它们在小说的日常叙述中留下一处处“幽微灵秀地”的空白,使小说在字里行间充满一种随机性的灵感,灵动与严谨相交织,达成“怡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的巧妙意境。
    其次,除了以上讲到的创作构思上的“空白”来源,谶语与小说意境的契合还在一个重要的方面得以体现——那就是《红楼梦》的谶大量采用诗词作为载体。这些诗词是小说的有机组成部分,也是小说诗意美构成的一个不可或缺的因素。而谶与诗的结合,更在这种诗意上凭添了几分神秘、空幻与伤感,营造出一个完整的意境空间。
    试以黛玉的《葬花吟》为例,此诗效仿唐代刘希夷的《代悲白头吟》,虽是因袭却富有个性和创造力:“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有谁知”、“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特定的环境下,明媚鲜研与风雨飘摇构成象征性意象,在勾勒一幅凄楚画面、展示女主人公求索苦闷的同时,又透露出黛玉泪尽早夭、大观园众女儿皆将逝去之兆。富察明义在《题红楼梦》中道:“伤心一首葬花词,似谶成真不自知。”2(p516)脂砚斋亦在诗后批道:“余读《葬花吟》至再至三
    四,其凄楚感慨,令人身世两忘,举笔再四不能加批。”(甲戌侧批)假如说没有谶的暗示在内,也许《葬花吟》就达不到如此感人的地步,正是因为它是“诸艳一偈”,才引发了读者关于逝去之美的遐想与感伤。同时,假如谶词没有“葬花”这般优美的词句、“埋香”这般雅致的场景来包裹,读者也不会轻易被书中人物的命运感动。打动人的意境是靠二者的完美结合获得的。而在第三十七回“秋霜斋偶结海棠社”后.小说中更是贯穿了诸姊妹所作的诗篇:《咏白海棠》、《菊花诗》、《秋窗风雨夕》、《咏红梅花》、《桃花行》……,这些谶诗在打造一个充满灵气与诗意的理想主义女儿国的同时又为这个理想世界抹上一层挥之不去的神秘迷幻氛围,令人如痴如醉。
    《红楼梦》在意境创造方面,充分发挥了小说可以自由舒展笔墨的优势,但也没有忽视借鉴传统诗词艺术的长处,同时作者更将谶这种独特的语言形式巧妙地融入叙述中,从而在新神话的建构、散文式的意境描写中蕴藏一种隐秀式的空灵,缔造出一种独具特色的“梦的美、痴的美、醉的美”6(P2)。
    没有“谜底”的《红楼梦》谶语蕴藏着无穷的魅力。作为作者亚神话体系建构的有效支撑,它们无论是在结构上、主题上还是意境上都与小说内容紧密地融合在一起。也许,我们看待这些谶语的眼光,除了传统的探佚以外,应更多地转向它在作者定稿文本中的作用,转向它作为一种独辟路径的创作手段显示出来的价值,红楼谶最大的魅力应该在于此。虽然这只是《红楼梦》研究中的一小点,
    但从某种程度上却符合了当今红学发展的大致趋势,跳出旧红学考证和索引的窠臼,用新的小说批评的观念和方法诠释《红楼梦》,从而彰显这部杰作深刻的寓意与不朽的精神。
    参考文献:
    ①陈寅恪《陈寅恪诗集》[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1993.4
    ②蔡义江《红楼梦诗词曲赋鉴赏》[m].北京:中华书局2001
    ③《红楼梦和中国古代谶言文化》[j]淮阴师范学院学报(哲社)1998,01,101—106
    ④福斯特《小说面面观》[m].广州:花城出版社1984.12
    ⑤唐富龄《红楼梦的悲剧意识与旋律美》[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0.3
    ⑥王蒙《红楼启示录》[m].北京:三联书店1996
    
     (责任编辑:admin)
织梦二维码生成器
顶一下
(0)
0%
踩一下
(0)
0%
------分隔线----------------------------
栏目列表
评论
批评
访谈
名家与书
读书指南
文艺
文坛轶事
文化万象
学术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