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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政治化”与“理智的行动主义”的破产(3)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外国文学评论》2013年 王升远 参加讨论

    三、“闯入者”的对华“行动”
    不以“行动者”自认,并认为王子明的“行动”是非理性的、盲从的,那么大门对于日本人以中国为对象的“行动”又持何态度?
    加茂在陪同大门游览长城时触景抒怀,向后者深情倾诉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不知道来过这八达岭多少次了,每次都感慨万千。葬身于这片荒芜的土地也无所谓,但我总想做点什么。为了东洋,为了祖国。”“大门想着,那尚未成熟却被透支的肉体——每天靠馒头和葱支撑着,说不定会毁掉健康。而且,在那少年时代便离别了故乡和母亲、品味着孤独的心中,各种思想、言论一定杂乱地混在一处吧。他到底是被什么梦想所吸引、所影响的呢?”(《北》:110)此处值得推敲的是大门对加茂对华冒险活动作何认识。论者似乎都不太追问大门的来华因由。大门来北京是为研究元明清时期以基督教为中心的东西方文化交流,滞京期间,虽大多时间“不务正业”,但还是在杨素清的陪同下做过一次实地田野考察。在利玛窦、汤若望、南怀仁等著名传教士碑铭前,大门唏嘘感慨:“当时的传教士,究竟燃烧着怎样的信念与梦想虽不得而知,但一想到他们远涉重洋、葬身东洋之土的献身生涯,内心便充满了纯粹的感动。”(《北》:54)实际上,在来华的航船上,大门也想到了先人曾远赴中国的种种壮举:“进入了平静的黄海之上,看着通红的辉煌落日,西方天际闪耀的云彩,脑海里便生动地勾勒起一千年前遣唐使的冒险、梦想与憧憬。”(《北》:30)在现实世界中,大门曾在北京开往大连的火车上,邂逅了一位任职于“满铁”的日本青年:
    下铺对面是个日本人,方才跟大门打招呼说他在满铁工作。车在丰台车站停了下来,……他说自己是从满洲到山西去看煤矿,这是逛了一周后的回程。刚才他发现,这个应该还算是青年的男人连帽子也没戴,就那么轻松随意地乘着列车,从满洲到山西就像是从办公室到街上吃个午饭那般轻松。尽管同是日本人,但若把内地日本人比作英吉利人,那么现在的满洲无疑生活着一批相当于美国人的人种。(《北》:247-248)
    显然,大门对“满铁”青年这种“美国人式”的气质是持赞赏态度的。当然,小说《北京》的主角之一——加茂也是参与到此一殖民实践中的日本青年。在一次与加茂共遇莽汉并因其庇护而脱身之后,大门更对这位饱经历练的年轻人充满爱意:“可以感受到比起这个年龄段内地的——东京的、例如大门周围的年轻人的生活,加茂的生活是痛烈的。大门想,如果自己是动作夸张的白色人种,一定会以拥抱、亲吻的方式来表达这种爱情。”(《北》:122)美国汉学家费正清曾指出:陆奥宗光的现实主义手段和宫崎滔天的浪漫主义冒险精神(14)代表了日本帝国主义在中国的两面性。宫崎滔天的一生富于冒险经历和浪漫主义理想,他声称“我想想自己进入了中国大陆,站在一大群中国人面前,成了一位骑白马的将军……我欢呼雀跃并以酒壮胆。在其他时候,……这位将军死于敌人刺客的匕首之下”(15)。加茂的在华行动毋宁说更接近于宫崎。而大门对将某种梦想和坚定的信念付诸“行动”的做法是认同的,对古之传教士、遣唐使,今之加茂、“满铁”青年等以中国为实践对象的“行动”是怀有敬意甚至爱意的。
    年仅19岁的加茂对大门执师生礼,有人认为他的原型是阿部北京之行的翻译片山,并指出“加茂这个日本青年的形象被描写成大门的学生,可以看出作者是把他作为大门形象的补充而构思的人物”(16)。对于此说,笔者认同前一半,质疑后一半。若以“行动”为关键词考察小说《北京》,那么,将加茂置于“被观察”(而非“补充”)的位置似乎更为合理——在小说中,加茂实际上也始终被置于这一位置。“讲述者的旁观者性格是阿部知二很多作品的共通特征”(17),同为日本人,对加茂对华“行动”的冷眼旁观、冷静思考是大门“行动观”的呈现途径。面对加茂在中国的“行动”及其壮志豪情,大门的论评值得关注。以下仅摭取较具代表性的片段,试观其意。
    加茂曾带大门登临长城,两人纵论天下大势、抒发献身祖国、献身“东洋”的凌云壮志之后,进行了如下交流:
    大门:“听了你如此悲壮之志,我有些难过。在这大陆,一定有许多像你这样的人。我不会说什么‘单纯’之类的话。大家都像你这样,饱尝辛苦,要献身于祖国、数亿之民和东洋,这已很让人感动了。但没有人实则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利用、煽动这种纯粹吗?我只希望你们能有眼力可以区分正路和煽动者。这就像因为感激而去做许多事情,结果没想到潜在水里的东西露出头、浮出水面一样,实际上被迫做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我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发生。”
    加茂:“老师说得对。但我自己怎样都无所谓。我要把这身体奉献给祖国和数亿之民。为此,纵然在这大陆的土地上流尽最后一滴鲜血也在所不惜。”
    ……
    加茂:“为了让这里的民众活命,眼前有两条道路。其一,潜入、融入民众之中,与他们一道从最底层开始激发民众生命力。第二条路是自上而下的,以力推行。先不顾一切地以力量压服,其后,施以彻底的善政,就像康熙、乾隆那样。”
    要融入其中,毕竟是以数亿之人为对象,还不是不上不下吗?另外,第二条道路,即便康熙等满洲人征服支那也用了数十年。……大门心里这样想着,但嘴上却没说出来。昨天也曾感觉到,来到这里之后,任何人都会从历史和现状的草率类推开始,随意地建构起其支那观,硬说一些预言类的话。而像自己这样号称研究历史的人,无论如何都应该言语谨慎。
    “当然,我知道,无论选择哪条路,都非我一己之力可成。”加茂说,“我只是投身于这一方向,做一个兵卒,一颗弃子。”
    “我完全能感受到你的鸿鹄之志,我没资格再多嘴了。”大门为他斟上了酒。
    在这个青年的心里,在日本当前被称之为右翼的观念和左翼的观念无区别地纠缠在了一起。或许其间的缝隙可以用理论轻松解决吧。但问题不在此,这青年虽然看似耽于议论,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一边时刻不停地介入当前的行动,一边思考。不,或许正是由于行动先行,因此这种缝隙才转变为了这么多的评论。在行动中,时刻以其观念与肉身做赌注,才碰上了这种大问题的吧。(《北》:111-116)
    大门离开北京、来到旅顺,在日俄战场遗迹前追昔抚今、思考日俄实力消长背景下中国的未来走向,指出有人怀疑日俄大浪退去时会冲刷岸边的矶石、造成作为冲突战场的大连日益荒废、贫瘠,此时他脑海中浮现出了加茂对此说法的可能回应,应该是“‘不,断然不会!只有这来自东方日出之国的大浪,才是生命之浪。我正是为此而流血的。’……他那竭尽信念大声疾呼的模样就像幻影一样在大门眼前浮现了出来”(《北》:258-259)。在大连通过报纸得知河北香河县兴起农民运动,大门虽不知道该运动属于左翼还是右翼,但是他确信不疑地将加茂与此联系起来了。在奔走于荒凉村落里的暴动土民中,站在其先头、或是队末、或是中间,胡须蓬乱、因污泥和日晒变得黝黑的加茂勇往直前的样子幻影般出现在他眼前。而在回日本前夕,大门又通过报纸得知“农民运动好像已偃旗息鼓,学生运动也被完全压制。只有北支政权成为了中心话题”,讽刺的是,“北支政权问题中出现的一个名字”竟是某妓女的后援人。在失败者王子明和加茂的对立面,成功者显然还将不断涌现,“由于巨浪漩涡的作用,还看不出水底还会钻出什么东西。王世金大人说不定也会在与其儿子对立的水面上啪地探出巨头”(《北》:273-274)。堀田乡弘指出:“行动主义最大的特征便在于对苍白的书斋知识分子的非行动性、非社会实践性的反拨。”(18)大门对积极发挥能动精神、在中国实践积极切实的“行动意识”的高度赞赏所凸显的正是“行动主义”的核心价值;同时大门认为加茂的对华认识存在简单化倾向,那左右(翼)不分的、赌博式的、纯粹的行动热情容易被潜在的、险恶的未知力量所煽动、利用,因此,其“行动”归于失败也属必然。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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