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孙犁的《书衣文录》的读者,大概会注意到百花文艺出版社去年5月出版的《书衣文录(手迹)》(以下简称“手迹本”)。笔者把这个“手迹本”同此前出版的其它版本——比如由人民文学出版社2013年9月出版的《书衣文录(增订版)》(这是截至目前为止所收内容较多也较全的《书衣文录》单行本,刘宗武编,最初由山东画报出版社于1998年出版,以下简称“增订版”)——作比较,收获颇多。在比较中产生若干疑惑之处——以前仅读刘宗武编的《书衣文录》及其“增订版”,很难产生这些疑惑。 一 “增订版”由五部分组成:一是《耕堂书衣文录》,二是《甲戌理书记》(包括“理书续记”至“理书四记”,1994、1995年),三是《耕堂题跋》,四是《买〈朱子语类〉记》(1992年),五是《暑期读书漫录》(1990年)。《耕堂书衣文录》收书衣文至1995年,其中1992、1993两年付诸阙如;不过,《耕堂题跋》部分的内容大多写于1992年(《耕堂题跋》共23条,写于1990年、1993年、1994年的各1条;写于1991的2条;其余写于1992年),其中有一条是《题〈何典〉》(见第170~171页),第一段是: “一九九二年四月廿八日,山东自牧寄赠,贺余八十岁生日也。书颇不洁,当日整治之,然后包装焉。” “手迹本”的内容——除正文前由百花文艺出版社署名的《出版说明》及正文第1页所印耕堂主人1979年5月2日为《书衣文录》所写的序、正文第285页(即下册第1页)所印耕堂主人1986年3月6日所写的《书衣文录再跋》(遗憾的是,“手迹本”中的这一“序”一“跋”,都既无标题,文末又均未标明写作时间)以外——都可视作“‘书衣’文”,因为它所提供的书影看起来都是“书衣”以及写在“书衣”上的文字。“手迹本”中亦收有《何典》,但内容仅一段话,即上引“增订版”中的同一段文字(第500~501页,书影见附图)——不过同“增订版”相比,却有一字之差:“增订版”中的“一九九二年四月廿八日”,到了“手迹本”的释文中,成了“一九九三年四月廿八日”!(“增订版”此条文末另有落款时间,是“一九九二年六月十八日上午”。) 这就有了笔者的第一个疑惑:山东的自牧先生(他曾多次给耕堂老人寄赠书籍)究竟是哪一年给耕堂老人寄赠《何典》的?从“手迹本”提供的影印件来看,此处本身就不清楚,那么,编者大概是根据“贺余八十岁生日”一语判断出是1993年的(耕堂老人出生于1913年5月11日),但众所周知,民间一直就有“做九不做十”的做寿习俗,故“增订版”中作“1992年”亦自有其道理。 如上所述,从形式上看,“手迹本”中所收的全部内容都可视作“‘书衣’文”,而具体到《何典》条,“书衣”上就只写了这么几十个字,而空白部分又容纳不了“增订版”中的其余文字——那么,由此是否可以推断出如下结论:“增订版”中所收的近千余字,是另有出处的——这也是其之所以被收入《耕堂题跋》的原因(《耕堂题跋》中的内容,耕堂老人自己生前并未将其编入《耕堂书衣文录》中,“增订版”的编者对“耕堂题跋”有注释如下:“这些题跋,大都是一九九○年至一九九四之间,作者购书和收到读者或亲友赠、寄的书之后,随时写下的文字。其作法与写作《书衣文录》,基本上是一致的。”见该书第158页);这另一出处,并非“书衣”,它或者是写在诸如该书的扉页上,或者干脆就是写在稿纸上的,等等。 如果上述推断没错,在这另一出处中,耕堂老人大概不至于把年份写得那么模糊吧!总之,自牧先生究竟是1992年还是1993年给耕堂老人寄赠的《何典》,是可以弄清楚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