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报告文学本身的问题。中国报告文学从引进到现在有一百来年,从早期民国时候夏衍的《包身工》,到新中国成立后魏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再到改革开放时期徐迟的《哥德巴赫猜想》,报告文学特别是新中国成立后的报告文学,是党和政府宣传政治信念、奋斗目标的重要工具,有对现实的批判,但更多的是歌颂。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公众对报告文学有了一些不满,质疑报告文学是不是成了广告文学?其实优秀的报告文学品质依然很好。 还有一个根本的问题制约了报告文学发展。报告文学创作要到现场进行艰苦的采访,最重要的是要有核实。工作量很大,这使得很多写作者对这一文体产生畏惧,或者说使不上力。报告文学作家,需要政治、思想、艺术、社会等各方面的经验,这不是十七八岁的作者能具备的。 记者:在西方图书市场上最火的是非虚构作品,国外所说的“非虚构”,跟我们传统上所说的报告文学非常接近。但现在国内图书市场依然是长篇小说独步天下。 何建明:在中国,人们对报告文学不满意,引进了非虚构的概念。实际西方非虚构有两种,一种是小说的非虚构,以左拉代表,他认为文学创作不能凭空捏造、想象,而是要接近生活。现在西方讲的非虚构,是指写真人真事的作品,公众现在觉得小说家越来越缺少想象力,小说没有现实生活精彩,非虚构反而更热闹,大家喜欢看。非虚构引进中国后,出现了文体问题。比如,梁鸿的《中国在梁庄》被认为是非虚构作品,但“梁庄”这样一个地方却是虚构的。梁鸿很有思想,但她犯了一个技术性的错误。中国现在的非虚构真真假假,成了虚构的非虚构。其实中国是“非虚构”的老大,从司马迁时候就有了。在大国崛起过程中,不管科技、媒体如何发展,纪实的手段如何多样,报告文学依然有自身的文体魅力。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