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日报首席记者顾学文 14岁,以青春的书写起步,走到今天,张悦然以更丰沛的感受,书写更深刻的成长。 新作《茧》,主角不再是少年,叙事也不再仅仅停留于青春,而是以文学的方式,传递“80后”对父辈、祖辈历史的了解、理解和沟通,这既使作品的格局变得纵深、开阔和辽远,也让当代历史深思的坐席上有了“80后”的发言人。 书中20余人不同时代的青春,层层追溯,同辈、父辈、祖辈……三千里路的远,远不过成长的曲折。 读书周刊:今天距离您上一部长篇小说《誓鸟》已经过去将近十个年头了。十年,在历史的长河中不算什么,但对一个年轻作者来说,几乎可说是最好的年华。为什么这么“奢侈”地用十年时间来写作这部《茧》? 张悦然:确实有一种阔别已久的感觉。2006年写完《誓鸟》后,我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放慢脚步,在那之前,我已经出过三个长篇了,关于青春的一些特别本能、特别自我的表达,都已经有比较完尽的展现了。过度的表达,其实是对青春的一种透支:好像还没有完全长大,就已经沧桑了。 所以我就慢了下来,但也没想到会慢了这么久。 读书周刊:那么,《茧》的故事是怎么撞进您心里的? 张悦然:其实这个故事是我从父亲那里偷来的。我弃医从文,其实我父亲也是弃医从文的,他出生在医生世家,但从小热爱文学。1977年恢复高考,他决定去读大学中文系,为此而辞掉了在粮食局车队开车的工作。 现在的年轻人可能不了解,在那个年代,这是一份相当令人羡慕的工作。我甚至一直怀疑我妈当时答应做我爸的女朋友,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我爸让她特别有面子,每次把车停在她和她的闺蜜面前,然后把她带走,很拉风(笑)。 但他想写小说。他以为大学中文系是教人写小说的,后来发现自己上当了(笑),所以他后来坚决反对我读中文系。 中文系不教写小说,我爸就自己写。那是1978年,他写了一个短篇小说,寄给了上海的一家杂志社,这是他第一次投稿。小说是根据他童年印象中最深的一件事写的。那时他住在医院大院里,隔壁楼有一位医生,是他很熟悉的一个叔叔,在“文革”批斗中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植物人。凶手是谁,始终没查出来,也许就和我爸住在同一幢楼上。我爸每天都想着这个事,就把它写出来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