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关于中国艺术意境翻译的研究 中国艺术的主要特征是抒情,因而以表现意境为目标,并形成了“意境”观念、范畴和理论。所以,中国艺术作品中存在绚丽多姿的审美意境,这几乎成为学界的共识了。那么,在中国艺术作品对外翻译中,如何将艺术意境翻译出来,让外国读者也能够感受和理解这些意境,并从中获得美感呢?这是近年来才提出的新问题。 当然,从理论上说,“意境”是难以用语言表达清楚的,因而也是很难翻译的,但还是要翻译,这就出现了诸多需要研究的新问题。譬如如何在译文中表现原作的意境、汉诗“意境”英译的可接受性、散文翻译中的意境重构、文学翻译中审美意境的传达等,这些问题近年来都有人在研究。如龚光明《意境翻译论》(2003)、吴翠玉《中英诗互译中的意境、风格再现问题》(2005)和姜今《从认知语言学角度看中国古诗词英译中意象和意境的传递》(2008)等论文。(28)顾正阳多年来从事古诗词曲英译的理论研究,其中对“意境”的英译作了深入讨论。他首先将作品意境分为“表层意境”和“里层意境”两个部分,接着又分别对“表层意境”和“里层意境”进行细分,然后采用一一对应的翻译方法去翻译,效果比较好。(29)这种从理论到实践的探索,对于中国文艺“走出去”的翻译工作,提供了切实可行的经验。 三、“意境”讨论与批评的新气象 1.关于“意境”问题的讨论 关于王国维“境界说”的讨论,从20世纪50年代、60年代一直延续到80年代,成为一个热门话题;90年代,又有关于《二十四诗品》作者的讨论。2000年以来,也出现了两次学术讨论。一次是围绕蒋寅的学术观点而展开的。蒋寅是近年来对于“意境”研究致力较多的学者之一,先后发表了数篇厚重的论文,引起了较大的学术反响。2002年,蒋寅发表《语象·物象·意象·意境》一文,在辨析几个相关概念的基础上,对“意境”的定义提出新的看法。(30)认为,意境不是“经验性”存在,而是“结构性”存在,“是一个完整自足的呼唤性的本文”。我们对于“意境”之类的概念,“关键不在于如何理解,而在于如何规定”,其目的是追求含义稳定的“通用概念”。 韩经太、陶文鹏撰文商榷。他们对“通用概念”的观点进行质疑,认为蒋文没有对世界通用与中国专用、历代通用与当时专用进行清晰区分,忽视了其中的差异。对意境“通用概念”的规定,应建立在“历史经验”和“本土经验”的理解之上,否则就容易“泛化”。因为,蒋文中提到了陶文鹏在此前发表的意境论文,所以韩、陶的商榷既是对于蒋文的回应,又是进一步细化和完善了蒋文的观点。(31) 2007年,蒋寅又发表了《原始与会通:“意境”概念的古与今——兼论王国维对“意境”的曲解》一文,提出两个与学界看法不同、具有挑战性的观点:一是认为,今人将“意境”当作中国古代文论和美学的核心范畴,并不是古人的看法,而是由于王国维对于“意境”的曲解造成的。王国维的“境界”(意境)说,是用“传统名词”,表达了西方的“艺术观念”,“与传统诗学没什么关系”;二是认为,今人将“意境”概念与“意象”概念错位了,凡是对于“意境”内涵的阐释都应该“还给意象”才对,否则就是“意境鸠占鹊巢”。这也是由于受王国维的“误导”造成的。(32) 此文发表后,杨矗和毛宣国先后撰文商榷。(33)杨文批评蒋寅的观点是“片面之论”,认为,王国维的“意境说”并没有与传统诗学脱钩,而正是从传统诗学的天人、象意、虚实、情景等“双元性结构谱系”中,对接延承下来的。当然,其中也增加了“新的时代内涵”,是“古与今、中与西相融合的产物”。蒋文“没有抓住真正的问题之所在”,其实毛病出在王氏的“境界说”上,而不是他的“意境说”。王氏的“境界说”确有一些“卯榫不合”、“难圆其说”和“让人费解”之处,但也没有与传统诗学“脱钩断档”。 毛文对蒋文的批评,除了与杨文相同的内容之外,还有两点:其一,蒋寅“简单套用”西方理论而给“意境”所下的定义,“与中国传统的审美经验”“难以发生任何关系”,“难以成立”;其二,蒋文“以概念史的清理为名,以‘意象’取代‘意境’范畴在中国美学史上地位的观点”,缺乏“让人信服的解释”,“实在叫人难以索解”。 另一次是围绕笔者的观点而展开的。2004年3月,王振复撰文对古风《意境探微》一书提出了四点商榷意见。同年5月,古风也撰文作出回应。(34) 王文提出的四点商榷意见分别是:第一,《意境探微》(以下简称《探微》)一书在谈论刘勰时“将意境等同于意象”是错误的,并从六个方面阐述了自己的看法;第二,《探微》对于王昌龄“诗有三境”说的理解,是一种误读;第三,《探微》在谈论王国维时将“意境”与“境界”等同了;第四,《探微》提出的将意境理论现代化和世界化的观点,“太嫌笼统与宽泛,使人感到不着边际”,而且也“难以实现”。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