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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认知与民族身份构建(4)


    2.3 语言生态与民族国家身份象征
    语言本身也是一种身份象征,从语言的历时发展看,这种语言身份在特定的语境中得到建构和重新建构。例如,英语在英国历史上的外来征服后吸收大量拉丁语、法语词汇得到重新建构,特别是诺曼征服后,诺曼贵族为显示其优越身份,在宗教、教育、政府等领域使用法语词汇,用Old French取代Old English,现在普遍使用的男性姓名William, Robert 和 Richard就是当时法语取代撒克逊英语的标记。Wodak(2012:216)认为,在日常交流中,我们所遇见的词汇和使用词汇的方式形形色色,各种交流的语言文体已经成了社会实践,语言使人与人之间能够互相对话、沟通、辩论与讨论、学习与记忆,我们选择语言或语言变体把自己以合适的身份形象呈现在他人面前,因此,这种语言选择和语言本身就是身份构建的一部分,是民族国家身份的象征。
    人类进入全球化时代后,同一个地球村的文化同质化不应该也不能减弱人们的民族化意识,相反,这个时代更加彰显了国家的民族性与民族的国家性,这种身份的独特性直接或间接通过语言文化表征出来。因此,在民族国家时代,传统的浪漫民族主义会继续影响群体身份构建,这个前提之下,共同的语言在建构民族身份中起着重要作用,语言是国家意识中最重要的体现,是区分“我们”与“他们”的工具(Schwartz 1995;Bulck & Poecke 1996)。在不同国籍的一群人中,语言是分清楚其国籍的最直接和重要标记。个体的口音、语言标记如词汇使用、语码转换、语码混合等都是身份标记(Trofimovich & Turuševa 2015)。上个世纪70年代以来的社会语言学的研究表明,我们通过语言或方言的选择表现自己,语言选择和语言本身都是个体或群体身份的一个部分。语言和使用语言表明“我们是谁”,我们部分地通过语言和语言行为界定现实(Wodak 2012)。
    在一个国家内部倡导一门通用交际语的同时,维护多语种并存的语言生态也很重要。国家内部各个族群的语言文化符号不仅不会削弱民族国家的概念,而且会使一个国家的文明更加丰富,更有生命力。例如,在中国,正是中国的120多种语言(惠红军,金潇晓 2008)共存构筑起了中华文化的多样性与包容性。反之,对其他语言文化的排挤会带来诸多社会矛盾,如二战后(1945-1956)的马来西亚,为增强其马来语为代表的民族身份,教育系统只允许使用马来语和英语,而占人口39%的华人不能享有华文教育,后来的结果不仅没有抹去中文和中国文化的影响,还播种了种族之间的仇恨,引发了1969年针对华人的骚乱(López  2014)。另外,在高度全球化的今天,信息的传播更加依赖极少数语言,少数人口族群使用的语言成为濒危语言的可能性随之增大,对于多族群国家来说,仅仅依赖法律保护这些语言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政府还可以通过一些可操作性项目,培养大量双语人才投入学校教育中,通过强化双语甚至三语教育,让这些族群在传承他们自己的语言的同时能够分享全球化带来的成果,融入全球化进程,维持良好的语言生态和健康的语言意识形态。
    3. 结语
    语言与思维的关系一直在不断的争论中,但到目前为止,没有人能够割裂二者之间的联系。虽然哲学界有一种观点认为思维可以脱离语言存在,但体验哲学和发展心理学从具身认知和概念发展角度,论证了语言与思维是同步发展的。因此,语言习得也是概念和身份习得的过程,个体民族身份与其民族意识的认知度是一致的,这也是国家认同的基础。对于用于组织社会结构的语言来说,尊重不同人群使用的语言是民族完整性的前提。当然,国家和民族身份由多种因素构成,语言只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部分,语言不等于国家,也不等于民族,它在国家内部和世界的影响力取决于所处语境中各种力量的互动。良性的互动可以在外部形成世界性语言文化身份,内部成为联系国家或民族大家庭中族群和人民之间的纽带,让民族国家的概念更为清晰,形象更为凸显,在民族国家身份的建构中体现其应有的作用。
    通过语言、认知与民族国家身份的关系讨论我们得到两个方面的启示:
    一是对于一门世界性语言而言,其生命力的长久性在于保持自己语言身份的独特性和接纳其他语言文化的开放度。从人类学对文化决定论的讨论中不难发现,不同的语言文化及其约定俗成的规则对其成员的思想行为有很大影响力,一门语言成为真正的国际性语言,只有建立在维护和发展自己语言文化精髓的前提下,以开放的姿态尊重差异性,去除语言的单一文化载体化,才能实现语言文化创新并被广泛接受。
    二是对外语教学来说,二语习得的最佳效果是民族意识对二语习得产生良性影响,“在保持自己民族身份的同时习得一门外语和一种新的文化身份,与所习得的目的语融为一体”(Trofimovich & Turuševa 2015)。习得一门外语就成了双语者,自然拥有两种文化知识和观点。从知识结构看,习得另一种语言和文化,也习得了另一种思维方式,个体的知识层更加丰富,看问题的角度会更加灵活,视野更为开阔,有利于世界视野的培养。但另一种语言和文化也承载了另一种价值观和意识形态,为避免对本族语言文化的冲击,外语教学需要进行本土化,在教学中融入民族文化元素,同时实现外国文化的接受与本族文化的继承与传播,避免民族文化身份及国家认同度弱化或模糊,让学习者具备世界意识和真正意义上的跨文化交际能力。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