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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议反义并列双音副词的句法语义特征及其成因(下)(2)


    赵艳芳(2001)给语法化的定义为:“随着语言的发展,本来具有一定认知理据的语言形式逐渐简化或抽象为约定俗成的句法规则或语法成分,这一过程叫做语法化。”我们认为,正是因为人们对时空概念有了新的深刻认识,所以渐渐将其抽象化,并用于实际生活中,从而不仅符合语言经济性原则的要求,避免了新词的产生,而且能够利用原有的旧词恰切地表达自己的主观看法。在这一过程中,隐喻机制无疑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隐喻”不但是一种语言现象,而且在本质上是人类理解周围世界的一种感知和形成概念的工具。语言中的隐喻产生于隐喻性思维过程,反映了人类大脑认识世界的方式。隐喻又分两种基本情况。一种指以本体与喻体间原有(包括固有的和想象中的)相似性作为构成隐喻的基础;另一种指以说话者或作者新发现的或刻意想象出来的相似性作为基础。(束定芳 2000)很显然,我们认为这一类词的产生属于隐喻的第一种情况,即以本体和喻体之间原有的相似性为基础而发生的。正是因为人们对自身所处的时空大背景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人们才能将对时空概念的理解投射到实际生活的认知经验中去。这一类词都表示“无论如何、不管怎样”的含义,这和人们对时空概念的理解是紧密相连的。
    由“长短”到“左右”到“横竖”到“高低”到今天最常使用的“反正”,我们可以发现人们的时空观是在不断扩展的。最初使用的“长短”不过只能表示衣物的长短大小,明显是属于人自身经验的认知;“左右”也是以人自身为中心轴,以自己的左面和右面来概括对事物的认识,但此时都还没有涉及到上下的空间面,只是以人自身为参照系,所以这两个词的概括性不够强,使用的历史也较短暂,主观性没有得到加强。而从“横竖”开始,人们的认知域明显扩大了,我们可以这样设想,这里的“横”代表的是水平的空间面,“竖”代表的则是垂直的空间面,二者相交,恰好可以代表整个的立体空间,概括性显然大大强过“长短”和“左右”,主观性也由此得到加强,生命力更旺盛些。
    我们可以这样设想“高低”,即我们所存在的空间可以看作是一个整体,在中间被一分为二,上方就是“高”,下方用“低”来表示,因此“高低”从这个意义上也能够概括这个空间,即人们的认知域。至于“反正”,则更为直接,反过来正过去,不论反面还是正面,都只是一个空间的两面性而已。从这个角度看,人们没有将空间切割,反而是加强了空间的整体单一性。“反正”不仅可以指示空间,还可以和“好歹”一样,具有指称人或事物的性质的属性。如我们常说“正面立场”、“反面立场”,“正义之士”、“反面人物”等等,因此我们可以认为“反正”较其他几个词而言具有双重属性,不但能够表达空间义,还可以表示人或事物的性质。而且,根据黄、廖版的《现代汉语》来看,这几个词中只有“反正”是属于互补反义义场的,即两者之间没有中间状态的存在。而“长短”之间可以允许不长不短的情况存在,“左右”之间可以有“中间”的存在,除了“横”和“竖”,还有曲线的存在。由此看来,无论从哪方面进行比较,“反正”的概括能力都是最强的,最能符合人们的表义要求,生命力最旺盛,所以至今都是人们书面语和口语中最常用的表示“无条件义”的语气副词。
    基于以上所述,我们认为人们对这一类典型词的认识是由它们所代表的最初的时空义的概念映射到表达无条件的语气义的概念,是人们的认知域发生了转移,这属于隐喻相似的过程。换句话说,就是人们对时空域的认识和人们想要表达的语气义的认知域具有某种相似性,而我们认为这种相似性指的是两种认知域共同表现出来的概括性,即不管怎样,无论如何时空的范围都不会因为其他条件的改变而发生变化,人们对某人或某事的态度、观点和已经或者是即将采取的行动也不会因为周围环境条件的变化而变化。所以,隐喻机制在这组词的语法化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而至于为什么是这些反义词素构成的词而不是别的反义语素构成的词,如“粗细、深浅、大小、上下、冷热、厚薄”等,虚化为表达无条件义的语气副词,我们认为这和它们的使用频率有关。也就是说最终被人们采用虚化为语气副词的这一组词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的使用频率是要高于其他同类词的。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