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我始终把小说作为一个目标没有放弃过,鼓荡着诚意和野心,日夜兼程。 曾在网上读到一位读者的留言,他说看了我的作品后,准备回家看看父母了。这让我感到欣慰,同时也思索,作品真的有救赎作用? 我努力写着,每写一篇小说,我都想能解决自己创作上的一个问题,比如题材问题、技巧问题、叙事问题等。写到人物问题时,我就想从我的父亲下手。 从我记事时起,就感到父亲始终是生活中的一个弱者,就不断听到关于父亲的各种事情,如父亲怎么受到别人的欺负了,怎么为成为“公家人”而一次次奔波等。家里本来平静的生活,因为父亲的事情而波澜起伏。 父亲的形象烂熟于心,写起来似乎得心应手,但写着写着,就觉得文章里的父亲已不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物,而是那个逝去年代里,我的家庭里的一个坐标。渐渐地,父亲从我的笔下延伸开去,到达了远方,远方也一定有着许许多多这样的父亲,我要写出他们。 在一个大家庭里,兄弟姊妹会发生许多故事。因为亲情呈现的更多的是正面感情,所以亲情也是最难写的,往往一下笔就在读者的预料之中,这对于作者来说是痛苦的。在《耳光》里,我不想简单地写一个好人和一个坏人,而是尝试把亲情扭曲着来写,写小叔对父亲的伤害,写亲情的丧失。在扭曲里让它疼痛,让它流血,让它露出骨头;在扭曲里放大人性,截取生活的本质;让父亲的人性在小叔的击打中,呈现出中国底层百姓坚韧、善良、多难的光芒。 小说发表后,有些读者和我谈他们父辈兄弟失和的事,有的故事比我的创作还精彩,这让我惊诧,原来天下还真有许多这样的兄弟。不知道我是否写出了文学作品中“这一个”的父亲形象,但父亲这个形象我准备继续写下去。 我喜欢有人说我的语言很诚实,使得小说叙事没有虚假的缝隙,这也是我对大量小说语言学习后的一种选择,这种语言也许最适合我。 小说里有许多挑战,对于一位作者来说,可能永远只是在路上,而没有成熟的终点。写作,对于我来说是一架永动机,平常的日子转动到哪一环,就会出现一个动力,就会要向前奔去。布朗肖说,小说几乎吸收并凝聚着一位作家的所有之力,但却让人看似从此走上了穷途末路。大凡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投入过多的热情,另一个人总会有负债的感觉。现在,我说,跟小说彻底摊牌的这一天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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