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认自然 反对时弊 南宋书院学者以“怡情”为指向进行的创作,除在体裁选择上有所不同之外,还存在以下几个区别于书院之外同类作品的显著特征。 首先,从创作实践的角度来看,这些以“怡情”为指向的作品多为南宋书院中人日常生活的记述,既有书院学者对自然万物的观察和体悟,又不乏书院师生之间、师友之间相与出游的切磋交流。如以张栻《芭蕉茶送伯承伯承赋诗三章次韵》为例,全诗以“春去云藏岳麓”开篇,点明作诗时间是在春夏之交,而此时的湖南正是“梅黄雨涨昭潭”的时节,连日阴雨绵绵,令执教书院的作者在讲论之余颇有“政尔倚栏无那”的百无聊赖之感。此时忽然收到好友吴伯承感谢自己前日赠茶的回信和诗作,顿觉兴致盎然,于是挥毫提笔,和韵一首作为应答。全诗以“一瓯唤起清谈”作结,无一字言茶,而品茶之韵却尽在其中,令人回味无穷。宋人创作的六言诗不多,其中堪称佳作者更是寥寥无几,而后世批评家在评论张栻诗作时多以“清新醇雅”誉之,可谓中的之评。 其次,就作品“情”、“理”交融的情况而言,这些以“怡情”为指向的诗作大多能够在表现世间万物“生机意趣”的同时充分展现作者对“自然之理”的体认。如以朱熹《淳熙甲辰仲春精舍闲居戏作武夷棹歌十首呈诸同游相与一笑》为例,从表面上看,作者戏仿民歌之作,以明快之笔描绘出“武夷山上有仙灵,山下寒流曲曲清。欲识个中奇绝处,棹歌闲听两三声”的清新雅致之景。但以“情”、“理”交融的角度观之,则全诗以“棹歌闲听两三声”作结,看似闲来之笔,实则其中所蕴含的“万物静观皆自得”之理却需要读者自己去细细品味和体察。 在以“怡情”为指向进行创作时,书院学者多能够将自身对“理”的体悟作为媒介,以清新自然之笔来展现自己澄澈透脱的心胸与闲适恬淡的情致。而这种注重“情”、“理”交融,透过事物外在表象来探究其内在规律和精神实质的创作特点亦是南宋书院学者“怡情”之作的又一重要特征。 最后,从批评实践的角度而论,南宋书院的学者在以“怡情”为指向进行创作时,对于“所怡之情”有着非常严格的规定:一是要求“所怡之情”必须是作者发自内心的“真情”,而非过分拘泥于推敲字句、炫技逞博的矫揉造作之“情”。这一要求既是基于写作者表达自身情感的需要,又是反对诗坛弊端的需要。联系当时诗坛的发展情况可知,当时的诗坛为江西诗派的影响力所笼罩,而相当一部分初学者在学习江西诗法时亦普遍存在流于表象的模仿,甚至将“使难字、用僻典”视为作诗之制胜宝典和不二法门。因此,如何纠正这种盛行于文坛的炫技逞博的矫饰之风,便成为摆在南宋书院诸位学者面前的首要问题。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