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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中介调式 近年来，各地方言多向普通话靠拢。在各类研究文献中，指证这类语音演变趋势的实例通常是音段类，较少见到描写声调变异细节的实例，尤其调值。在分析哈密汉语方言连读调时，发现[上声+去声]有[43+52]调式。这可能是哈密话向普通话靠拢的中介调式。 从调值相似程度看，[43+52]应是普通话与哈密话的混合调式。[上声+去声]的普通话调式是[21+51]，哈密是[53+21]，两式均含高降调与低降调，只是位置相反：普通话前低后高、哈密话前高后低。而[43+52]前后两字均为高降调，前字取音哈密话并微调，将高降调53变作43，起音降一度；后字取音普通话也微调，将高降调51变作52，其终点升一度，即由[前字类哈密+后字类普通话]模式混合而成[43+52]。前后两字均选高调似是该字组混合式的必然。如若另选，则是两个低调，即[21+21]，此非优选组合，因不符合声调组合的高低间隔律⑧。此外，高调的标记性应强于低调。 从调式的组合类型看，普通话的[21+51]前低后高，[43+52]前后两字虽都是高降调，但仍是前低后高，与普通话相似，只是没有普通话的高低对比度大；而与哈密话前高后低的[53+21]的组合类型则相异。因此，[43+52]是趋同于普通话[21+51]的产物。 综合调值判断与调式类型分析，可以初步推断，[43+52]是哈密话转向普通话的中介调式：[53+21]（哈密话）→（[43+52]）（“方-普”中介）→[21+51]（普通话）。 在哈密做方言田野调查的学者与哈密汉族居民的语感一致，认为[43+52]既像普通话也像哈密话，但都不地道。专业人与“土著人”的语感支持中介调式说。 语言的中介态多非稳态，非稳态音规律性不强，但一般会遵从自然音理。从自然音理看，声调音高的顺滑式变动会前后照应。[43+52]的后字52起音高，逆向迫使与之相邻的前字尾音降幅小，以照应后字在高音区起音。音理分析也支持中介调式说。 [43+52]是带有哈密印记、趋近普通话的“方-普”中介调式。 [43+52]变式的动因应有自源音变与他源音变两种。自源音变是语音系统内的自组织行为，应有哈密音系的系统性。现通过表4“哈密汉语方言双字调调式表”来分析[43+52]调式与哈密双字调系统的关联。该调式前字是上声、后字是去声。表4显示，前字上声在双字调式中的常见调值是53与32（不计孤例与轻声，下同），43是独有调值，但与53、32都是降调且音区相近，当属同类型调值，与哈密双字调系统有关联。后字去声在双字调式中常见调值是21，其次是与单字调相同或相近的凹调（323、212），而52是独有调值，虽与常见调值21同为降调，但音区差异悬殊，同时与另两个凹调完全不同，这表明，52与双字调后字类型相异，与哈密双字调系统无关联。[43+52]变式的前字与哈密双字调系统有关，而后字无关，这印证了混合调式的论断。 后字52系普通话影响的他源音变可分析语言环境来证实。如前所述，哈密通行汉语与维吾尔语，汉语则并行哈密方言与普通话。维吾尔语没有声调，对哈密汉语方言声调没有影响因子。能影响哈密方言声调的只有普通话。 “方-普”中介调式值得研究。笔者期待更多实证研究的支持。 3.6 孤例调式 表4有8例孤例调式，除去[阳平+阳平]的[55+31]轻声调式，还剩7例。举例如下： [阳平+阴平]→[54+41]：时间 [阳平+阳平]→[53+44]：皮球 [去声+阳平]→[32+323]：算盘 [去声+上声]→[33+343]：饭馆 [去声+上声]→[53+51]：次品 [去声+去声]→[32+232]：唱片 [去声+去声]→[33+52]：炸弹 孤例调式与“言语作品”的多样性有关。但上述7例中，有5例均有去声，似在印证哈密去声的不稳定性与多变性。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