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梅 7月22日,笔者收到相识十数年的满文学者吴元丰的一条信息,告知“满文档案图像识别软件”研发项目已于当天下午正式结项。该软件在对满文档案扫描图像进行识别后,能自动转换成拉丁字母,也可以转换成标准的满文,极大提高了手写体满文向拉丁字母和满文标准字体的转化效率。“经专家评审,认为此次研发的满文输入法和软件达到了国内外领先水平,具有重要的推广实用价值,可用以建立满文档案全文检索数据库,为实现满文档案的数字化和信息化提供新的现代化途径。” 终于成功了!还记得今年春节电话拜年时,吴元丰先生特意向我提到正在主持“满文档案图像识别软件”研发工作,说自己眼看着快到退休年纪了,“这两件事做完,心里就踏实了。200多万件档案,靠我们这辈子能翻译多少?不借助这些现代的新技术,将来非烂在库里不可!” 1. 为霞尚满天——走红国际的“大清官话” 吴元丰,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副巡视员、兼满文处处长、研究馆员,从事满文档案整理编目和翻译研究。应该说,对中国的普通百姓言,这个名字非常陌生;但是在国内、国际满学界,这个名字却如雷贯耳,甚至,是一个传奇。 满语满文,这个曾经作为中国官方语言使用了267年的文字贵族,在如今的中国,鲜有人能够想起它,就连几千万满族同胞也已然对这种自己祖先使用过若干代的语言文字,茫然不知。而目前与此相反的是,满文满学正在国际上蓬勃兴起,在中国几近无人问津的它们,正在成为国际清史界一块人人想吃的香饽饽!对此,吴元丰说,近年,美国提出一个“新清史”的概念,就是用满文的原始档案,用满族人的眼光,来研究清代的历史。这对中国史学界冲击很大。像美国、日本、德国、意大利这些国家跟清史研究有关系的史学工作者,多数掌握三种以上语言文字,即本国语、汉语、满语或蒙语,能看懂满蒙汉三种文字的史料。“其实这个非常必要,也非常重要,清朝入关前的很多文件,都是用满文写成的,没有汉文。”吴元丰说。 当然,就一种语言来说,阅读能力与翻译出版档案这两件事之间仍然有着很大差别。吴老师介绍,目前能达到后者水准的人,全世界不过数十位。而能运用并且通晓口语的专家,更是寥寥无几。在这种情况下,自幼便说一口流利满语的吴元丰,自然很快便成为“世界级的宝贝”——每日里无限繁忙,更有很多国外学者不远万里来到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除了看档案,就是想听他说一句满语。一次,吴元丰到日本开学术会,一些国际学者纷纷要求他用满语发言,说他们研究满文一辈子,竟没有听过满语是怎么讲的。吴老师盛情难却,也恰好当时正有一位在京都大学读博士的锡伯族学生在场,于是,吴元丰用满语发言,博士生当翻译,听得那些国际满学“大佬”们目瞪口呆,发言结束,是一片经久不息的掌声…… 从日本回来不久,吴元丰收到一份来自哈佛大学的国际满学会议邀请函,但是要求与会者能用英语发言。吴元丰一听这条件,立马对自己的“专职英文翻译”(闺女)说:“这个我不行(他上学时学的俄语),给他回了,我就不去了。”哪想,闺女的邮件刚发过去,那边立马回复:“吴先生您是例外,您可以用中文发言,请您务必来参会!”结果,在那次会议上,吴老师用汉语发言,主持者亲自给他当翻译,并且特别向与会专家们介绍说:“今天我们召开这个满学研讨会,吴先生是唯一能用满语发言的人,但是,他若真的用满语发言,咱们这里谁都听不懂。现在,我建议,请吴先生用满语讲几句话,作为我们这个会议的开始!”结果可想而知,简单几句满语的开场白,再一次博得经久不息的掌声,也为中国满学界赢得了应有的尊重。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