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这个泱泱诗国里,有许多诗的攻坚者,商国华先生便是其中的一员虎将。并不是说他的诗如何出类拔萃、如何精艺超群,而是说他面对巍峨诗山,毫无畏惧地挺身而出,选取最为险峻的山头实施攻坚作战。大工业题材就是这样一个“危乎高哉”的山头,商国华却勇敢地将他的主攻方向选在这里,用长诗这样的重武器,实施全方位的攻击。显然,他已向胜利逼近…… 商国华毕生从业于东北老工业基地,对这块土地上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尤其是对这里的高炉、烟囱,厂房和机械设备,有一种情有独钟的爱: “旋律飞转的齿轮/总要依附动力抒发情感/铁水飞溅的高炉/总要感谢乌金焚身的奉献”…… “即便是/转瞬即逝衍生了/羽化的翅膀/也改不了/肋骨/认祖归宗的血水/车床/开关/阀门的子女/来了/变压器/水泵/空压机的孩子/来了/凿岩机/锻压机/鼓风机的后裔/来了/他们是/老铁西/血脉发芽的藤蔓/他们是/老铁西/昨天远征的儿女……” 这些楼梯式的诗行,不仅借鉴了马雅柯夫斯基诗的形式,也具备了一种马雅柯夫斯基式的大气和淋漓。作者将身边的车床、机器,当着子女、亲人来对待,故笔端总是流溢着火一般的情感…… 在诗艺探索中,商国华注重将中国古典艺术精华融化在自己的欧体自由诗里,也善于借西方的“他山之石”,来“攻”中国传统诗歌的“玉”。在他的诗中,他常常将虚无的意象固态化,使之变为可以触摸的具象,也懂得运用自己的想象,去捕捉象征;他的诗歌语言“是视觉上具体的……使你持续看到有形之物,阻止你滑进抽象过程中去……”。也就是说,他在理解了西方“意象派”三原则(即直接处理“描述对象”、不用无助于表现的词、依乐句旋律而不是依节拍的机械重复进行创作)的基础上,不但注意将自己所感触到的情绪隐身在具体的意象之后,而且还运用“意象叠加”手法,对自由诗的形式进行扩充,使之绕开了西方意象诗刻意追求感官印象的弱点,能直接对生活中的重大题材发言。例如“花开花落/唯有数字的形体/矢志不移/那是一个铁锤/经年敲打的乐章……”又如“烟囱悄悄生根/弧光骤然放花/零存整取的装备线平台……”等等诗句,就是明证。 “攻坚”所遭遇的“抵抗”会是巨大的。进攻中,商国华无疑是使尽了浑身解数,但他在大捭大阖中,往往忽略了某些细微点,即在一气呵成的磅礴挥洒中,放松了对自由诗细节的雕琢。也就是说,他的诗在大江东去的行进中,缺少些耀眼的浪花。这种诗的浪花,须要诗人独到的体验和观察,是诗人心灵孕育已久的胎芽,当然也包括诗人个体情感历程中的动人细节…… 无论如何,我还是钦佩商国华的攻坚精神,在他发起的扇面攻势中,已明显看出了他诗的实力。我以为,他的这种执著,为诗坛树起了一面旗帜,昭感着我们的时代意识。因为我们这个伟大的时代,须要与之同步的诗。 愿商国华操起“政治抒情诗”这重武器,继续高歌猛进。我相信,凭借他旋风般的活力,他会攻无不克! 原载:《文艺报》2010年5月17日 原载:《文艺报》2010年5月17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