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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冰冰的长篇小说《她世纪》在形式感上确实会给人一种先锋小说的印象，但我以为这部小说的真正价值在其观念性，称其为观念化小说，能够更恰如其分地彰显出这部小说的独特性。 《她世纪》最终为我们讲述了一个充满暴力和血腥的男女战争，并以一种乌托邦的想象完成了“她世纪”的宏伟蓝图。 《她世纪》的宏伟蓝图完全吸引了我，毫无疑问，杜冰冰是以观念为材料完成她的乌托邦想象的。杜冰冰在她的观念中固然糅进了女性主义的元素，但她并没有单纯充当一位女性主义的搬运工或诠释者，而是以女性特有的艺术冥思去解决女性主义的难题。也就是说，杜冰冰的观念化意象并不是从女性主义的观念出发，而是从女性的生理感觉和心理感觉出发。她所建立的女人国中，人们的生活是以月经为周期的。杜冰冰将月经这一女性生理现象升华到一种哲学的和神学的高度：“月经期是女人倾听神语的良机”，于是在女人国就有了月经期哲学、月经期政治、月经期天问，等等。但是，杜冰冰将“她世纪”的乌托邦继续深入下去的时候，就无法掩盖她内心的矛盾和困惑了。因为女人国的治理同样遇到了权力更迭等问题。这一切似乎是在重新演绎一遍男人世界的理念。妞妞所宣扬的“女人圣经”也不能挽救女人们，杜冰冰循着内心的矛盾与困惑走下去，就不得不接受女人国的土崩瓦解这种现实。杜冰冰在这部小说中所表达的观念是一个女性真实地听从内心体验而形成的观念，相比于那些女性主义书籍中的观念表达，它显得更有质感，用杜冰冰描述小说中的西西的话来说，“这是子宫在发出声音”。 杜冰冰身上有着浓郁的艺术气质，她的小说灵感来自她对生活中的艺术意象的感性体验。无论是西西的月经血的行为艺术，还是玻璃美人的“发现与惩罚”的生活方式，无不表现出杜冰冰的一种深谙现代艺术精神的眼光和情趣。我特别欣赏她对行为艺术的深刻见解，她以一种调侃、戏谑的口吻揭露了这种最具前卫性的艺术样式，在貌似高深的背后是如何将浅薄与深沉、混帐与严肃、庸俗与高雅拼接和混搭在一起的。这是一次将感性化叙述与观念化叙述的混搭，采用混搭这种最具时尚性的风格是要冒风险的，但它达到了一种出奇制胜的效果，使小说具有了如此奇妙的感染力。 原载：《文艺报》2011年03月16日 原载：《文艺报》2011年03月16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