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两个世界论”这几个字眼是在周汝昌先生的一本书内,当时他并没有对此做详细阐释,在几经深思之后,笔者也以为《红楼梦》中绝非仅仅两个世界而已,在接下来的书籍涉猎中,有幸展读了余英时的《红楼梦的两个世界》,批判的看待此佳作使我重新反思了自己的论证,也因此有了新的发现和感受。烦请您听我细细说: 余老在此作开篇就说“曹雪芹在《红楼梦》里创造了两个鲜明而对比的世界。这两个世界,我想分别叫它们作‘乌托邦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并通俗简言为“大观园的世界和大观园以外的世界”,我们若以“大观园”为中心或说以它为衡量标准,这样一分为二的看待也无从挑剔,但这样的划分笔者以为过于粗糙,有失斟酌,还有点狭隘。 尤其是在举证之时,说“譬如说,‘清’与‘浊’,‘情’与‘淫’,‘假’与‘真’以及风月宝鉴的反面与正面”,笔者拙见,以为,凭借于文本本身和深层意蕴体会,“清”与“浊”之间必有一个“清浊两赋”,在第二回中借贾雨村之口作者提出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生命理论——正邪两赋之人,由此我们不难推出“清浊两赋”这一概念,且不细说。 再者,“情”与“淫”这一简单划分似乎正与作者笔下的宝玉之“意淫”有失文本之实,警幻仙子因“好色即淫,知情更淫”而指称宝玉为“天下古今第一淫人”,又因“是以巫山之会,云雨之欢,皆由既悦其色,复恋其情所致也”而推出宝玉此“淫”有别于彼淫,是“意淫”,好了,说了这么多,其实无非想推出“意淫”既非“情而不淫”也非“淫而不情”,宝玉之“淫”恰好是这之间灵与肉的交合,是因“色”而生“情”,因“情”而起“性”,所以,“情”与“淫”之间必有宝玉这样的“意淫”之人。 庚辰本脂批有这样一条:“大观园系玉兄与十二钗之太虚玄境,岂可草率?”所以根据脂砚斋的看法,大观园便是太虚幻境的人间投影。这两个世界本来是叠合的。这里的大观园具有某种象征意蕴,是理想世界的化身,而太虚幻境是一种带有某种意义的符号,但笔者以为,大观园与太虚幻境并非完全吻合的,更多人注意的是它们之间外在特征,而忽视其内涵,大观园虽然与大观园之外的现实世界有矛盾冲突之处,但正是这种矛盾张力才成就了太虚幻境中警示箴言般的先见之言,太虚幻境是升华了理想与现实世界,用一个粗糙而简单的公式来说就“大观园中的理想世界+大观园之外的现实世界=太虚幻境”,笔者这样说是有一定道理的,《红楼梦》中的一男数女虽身在大观园的绿荫之中,但终究没有免遭此世界之外的现实世界的侵扰,终究如太虚幻境中所预见的那样终是幻梦一场。 所以,笔者依旧认为《红楼梦》为我们呈现的是三个世界的交汇与碰撞,有大观园中的理想世界,也有大观园之外的现实世界,更有冥冥之中的归宿。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