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鲁迅研究月刊》1999年第6期转载的张恩和先生的《谈越剧〈孔乙己〉的编剧》,不少高见,实在不敢苟同。我想谈点想法,求请恩和先生和方家指正。 看了越剧《孔乙己》最使我不能理解的,是孔乙己和三位女人的纠葛。剧中出现了一个女乞丐,与同样穷困的孔乙己相识,同情,而有爱慕之意。她原是逃出来的小寡妇,当婆家追寻的人到来时,他躲进了孔乙己的住处,孔乙己急中生智,和她睡在一张床上,冒充是他的家人,这才遮住了追寻者的眼睛。事后她想留在孔乙己身边,但孔乙己认为这有违圣贤教训,劝她离去。她临走时,在某种程度的依恋下,孔乙己送她一把扇子。到了下一幕,扮演女乞丐的演员扮成了飒爽英姿的革命者出现在舞台上。她叫夏瑜。鲁迅笔下的夏瑜是男的,而现在是女英雄,更使人想到她是影射秋瑾。夏瑜出场时,手里就捏着孔乙己送给女乞丐的扇子。乍一看,使人以为那女乞丐离开孔乙己后参加革命了,但从剧情看下去,不是的,女革命者和女乞丐不是同一人。她与孔乙己在酒店邂逅,使孔乙己十分仰慕。当她从钱奚为那里听到清政府很快要去逮捕夏瑜时,他焦急地要去为夏瑜通风报信。后来他托“半疯子”去完成这个任务。由于“半疯子”的失误,夏瑜还是牺牲了。再下一幕,扮演女乞丐、夏瑜的同一位演员,扮成了风流倜傥的女戏子出现在舞台上。她手里也拿着孔乙己送给女乞丐、后又到了夏瑜手中的扇子。孔乙己与她在心灵上和感情上似乎也有某种相通。这样的三个女人的故事,在原小说《孔乙己》中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完全是越剧编剧的“创作”。 撇开原小说有没有的问题,就事论事,现在这三个女人的故事已是越剧《孔乙己》中的重要情节的组成部分,它们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呢?恕我脑子笨,想不出有什么内在联系。和我一起看戏的某人戏说: 这三个女人的出现,说明女乞丐也好,女英雄也好,人生都是一场戏,所以后来她们成了女戏子。在《上海戏剧》编辑部召开的座谈会上(编剧、茅威涛等演员都在场),我转达了这位某人的见解,主持会议的老总说:“这也不失为一说。”这实际上是无可奈何的说法,座谈会上实在也没有“另说”或“二说”。然而这“一说”实在也是站不住脚的。因为越剧《孔乙己》并不要表现“人生若戏”。直白的说:这三个女人的故事,是为了有戏演,才勉强凑合在一起的。它们并没有使孔乙己的性格发展层次化,也根本没有能使孔乙己的性格有所发展。更使人不解的是:编导大概也感觉到了三个女人的故事间缺乏内在联系,就用了个道具——扇子把它们串联起来,但孔乙己竟在扇子上题了这么一首诗:“醉后闲题桥头诗,梦醒莫忘沈园柳;百丈龙湫千年愁,泻入鉴湖酿成酒。”“沈园柳”当指陆游唐婉在沈园的杨柳依依之情;后两句或许是说:莫忘酒中有愁。这样一首诗,不论送给女乞丐、女英雄,还是送给女戏子,都显得不伦不类。它更不能把散碴碴的三个故事捏成一块糕似的连结在一起。 ………… 点击附件浏览全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