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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剧俗语方言例释》释词质疑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李之亮 参加讨论

    《元剧俗语方言例释》是朱居易先生编著的一部近代语词训诂著作,商务印书馆出版。朱先生在前言中提到:“由于(元剧)于时代相去了好几百年,当时大众耳熟能详的口语,到今日已经有很多不容易理解。”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朱先生又讲到解放前徐嘉瑞曾编有《金元戏曲方言考》一书,“产生了若干的错误。如‘绿豆皮’本系请退的谐音隐语,徐书却解成了年青;‘梦撒撩丁’本系身无分文,徐书却解成了梦醒空虚;‘鳖’本系生气发怒,徐书却解成了无耻。……”我以为,这些诠解的失误,归结起来,大约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一是诠解者忽略了元代的文化中心是大都,其作者几乎无一例外是黄河以北人(据《元曲家考略》),他们使用的语言都是北方方言土语。由于诠解者没有深入地调查现今仍活在北方广大地区的方言土语,势必会造成一些主观上的臆断。二是对北方方言的读音比较陌生,对通假、音转的界限又不甚了了,故而主观断定某些字在北人当读作某音,当作某字之借,这也会造成诠释义与本义不符。三是没有把土语真正当作土语来体会其中某些微妙的内涵,仍沿袭着经传训诂的旧路,这样即使某些词语解释并无大错,但诠释显得苍白干瘪,缺乏生动性。朱先生对徐嘉瑞的批评并不过分,然而朱先生进入了与徐嘉瑞同样的误区。翻阅《元剧俗语方言例释》,仍感到有不少不尽如人意的诠释,由于篇幅所限,本文拟以举例的形式胪列数条,抒以己见,兼与同好商榷。
    七事儿 犹言七处、七份。〔例一〕元本《周公摄政》剧四折《折桂令》曲:“把这两个七事儿分开,送交普天之下号令明白。”〔例二〕《青衫泪》剧一折《赚煞》曲:“若信著俺当家老奶奶,把惜花心七事儿分开。”〔例三〕《还牢末》剧四折《二煞》曲:“毕竟是行短的天教败,少不得将你心肝百叶做七事家分开。”〔例四〕《赵礼让肥》剧三折《凭栏人》曲:“由你将我身躯七事子开,由你将我心肝一件件摘。”
    按:“七事儿”解作“七处”、“七份”过于拘泥且不准确。今北方方言中用数字言人体器官的词汇尚不在少数,如“五脏六腑”、“四肢八件”等,泛言人体主要脏器肢体。七事儿亦指人体中如心、肝、肺、肾等脏器。“七事儿分开”,即言碎尸万段或五内摧伤,十分形象。
    八阳经 胡闹。(引自《诗词曲语辞汇释》)〔例一〕元本《风月紫云庭》剧一折《混江龙》曲:“我唱的是《三国志》,先饶《十大曲》;俺娘便《五代史》,续添《八阳经》。”〔例二〕《对玉梳记》二折《滚绣球》曲:“因甚的闹炒炒做不得个存活!每日间《八阳经》便少呵也有三千卷,《五代史》至轻呵也有二百合。”〔例三〕《玩江亭》剧二折《尾曲》:“好一会,弱一会。连麻头,续麻尾。空著我念《八阳经》,啕到有一车气。”
    按:“八阳经”解作“胡闹”,不唯语义未符,且词性亦弄错了。《八阳经》与《十大曲》相对成文,显然应当是名词。此语《词源》有甚好的解释,兹录如下:“《八阳经》,全称《八阳神咒经》。元曲中常作为讽剌别人说话噜嗦的隐语。”又举《乐府新声》无名氏小令《满庭芳》:“《五代史》般聒聒炒炒,《八阳经》般絮絮叨叨。”
    三衙 三回。〔例一〕《赵礼让肥》剧一折《点绛唇》曲:“忧愁杀一日三衙,几度添白发。”〔例二〕乔梦符《新水令》丽情套:“伫头凭栏,一日三衙。”
    按:“三衙”解作“三回”,语义甚晦,不知所云。又其下“三衙家”条,则解为“慢腾腾、懒洋洋”。注明“引自《诗词曲语辞汇释》”,并举《贬夜郎》、《病刘千》、《来生债》及刘庭信《夜行船》套曲四例。细察文意,“三衙家”确有稽迟懒缓之义,却不知“家”字只是一个并无实义的词缀,此种形式今仍广泛存在,如“把鼓敲得震天价响”的“价”字,即属此类。因此“三衙”与“三衙家”实为一词,却诠释出了完全不同的两个意义,实属不该。“三衙”即“三捱”,“三”为概数词,泛言其多,捱为稽缓,即“慢腾腾”义。“衙”、“捱”,《中原音韵》均为家麻阳韵,音同通假。
    上花台 吃花酒,摆抬盘。〔例一〕《百花亭》剧一折《醉扶归》曲:“我也曾向烟月所,上花台做子弟。”〔例二〕《冤家债主》剧一折《油葫芦》曲:“引著些个泼男泼女相扶策,你!你!你!则待每日上花台。”〔例三〕《玉壶春》剧二折琴童白:“你不思进取功名,只要上花台做子弟,有甚么好处!”〔例四〕《还牢末》剧二折史进白:“哥哥,你当初上花台,做子弟,怎生受用快活,你说一遍,我试听咱!”
    按:宋元以来,称娼妓为“花娘”,上花台,隐指嫖妓,意义十分单纯明了。而释为“吃花酒,摆抬盘”,反倒令人感到不知所云。大凡语词训诂,力求释义直截了当。若在训诂中尚采取回旋藏拙的方法,便不可能达到释词的目的。
    不道的(不到的) 怎肯,难道。道一作到,意同。〔例一〕《抱妆盒》剧二折刘皇后白:“说的是,万事罢论;说的不是,我不道的饶了你哩!”〔例二〕《后庭花》剧二折王庆白:“你若实说呵!万事罢论;你若不说呵!我不道的饶了你哩!”〔例三〕《合汗衫》剧三折儿白:“不看你娘面上,我不道的饶了你哩!”〔例四〕《谢金吾》剧三折尾曲:“到来日一星星奏与君王,不到的轻轻的索放了你!”
    按:“不道的”释为“怎肯,难道”,成了反问用语,不切。此词很明显是语气强硬的感叹用语,即“断不会”、“定然不肯”之义。试将此义还原例句,如〔例一〕言“说的不对,我断断不会饶了你!”〔例四〕言“明日将你的过恶奏明君王,定然不肯轻饶了你!”而解为“怎肯”、“难道”,则语气变缓,不能真正表达出说话人深深的气愤。
    中人 妓女。中人系门户中人或个中之人的简称。〔例一〕《扬州梦》剧三折白文礼白:“相公不问,小人亦不敢说,此女原是个中之人。”〔例二〕《还牢末》剧一折正末白:“二嫂萧娥,他原是个中人,我替他礼案上除了名字,弃贱从良。”〔例三〕《盆儿鬼》剧一折搽旦白:“我撇枝秀元不是良家,是个中人。”〔例四〕《勘金环》剧楔子李仲义白:“我哥哥是李仲仁,嫂嫂孙氏,浑家王腊梅,他是门户中人。”
    按:此条立目有误,“中人”不能单成一词,单独列出亦无法释义,因此所释“妓女”义也不能成立。由于作者误将“个中人”拆裂,故下面所举四例也较为杂乱,〔例一〕至〔例三〕的完整词形均是“个中人”、“个中之人”,谈不上“简称”;〔例四〕的完整词形是“门户中人”,也不可把“中人”单独拆开而释为“妓女”。试想,若如此处理,此句必释为“浑家王腊梅,他是门户妓女”,造成了不必要的叠床架屋。实则“门户中人”就是妓女,无须说明或修饰。
    五眼鸡 本系一种好斗的雄鸡,引申为讨厌的东西。五系乌的借音字。〔例一〕《神奴儿》剧一折《赚煞尾曲》:“则你那状本儿如瓶注水,俺亲兄弟看成做了五眼鸡。”〔例二〕《红楼梦》七十五回:“探春冷笑道:‘咱们倒是一家子亲骨肉呢,一个个都像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
    按:乌眼鸡并非是鸡的一个品种。雄鸡好斗,每斗时眼眶发黑,故称“乌眼鸡”。作者将此文引申为“讨厌的东西”,则完全偏离了原义。其真正的引申义为“仇敌”。试看〔例一〕所言,在强调亲兄弟之间反目成仇;〔例二〕更为生动传神,“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的仇视心态,正可做为“乌眼鸡”的绝妙注脚,其间哪里有“讨厌”之意呢?
    勾中 机彀之中。勾系彀的借用,亦通钩。〔例一〕元本《赵氏孤儿》剧二折《一枝花》曲:“怎么不交我忿填胸;乞紧君王在小儿勾中。”〔例二〕《望江亭》剧二折白士中白:“则怕反落他勾中,夫人,还是不去的是。”〔例三〕《争报恩》剧二折正旦白:“他两个数次寻我的不是,则怕久后落在他勾中。”〔例四〕《马陵道》剧一折《油葫芦》曲:“我将你捉在马前,你今日落在勾中。”
    按:“勾中”释为“机彀之中”,大致不错,然并未指出彀的具体意义及此词的来源,故仍显含混。彀为古人装箭的袋子,用以比做圈套。五代王定保《唐摭言》卷一:“文皇帝(唐太宗)修文偃武,天赞神授,尝私幸端门,见新进士缀行而出,喜曰:‘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
    白邓邓 白瞪瞪。邓系瞪的借音。〔例一〕《玉镜台》剧四折《水仙子》曲:“这一个眼灌的白邓邓,那一个脸抹得黑突突。”〔例二〕《灰栏记》剧一折《后庭花》曲:“为甚的黄甘甘改了面上,白邓邓丢了眼光。”
    按:将“邓邓”释为“瞪瞪”,并说“邓”是“瞪”的同音借字,实属不必,且不切。此处的“邓邓”是语助而已,并无实际意义,更无动词“瞪”的意义。这种俗语词缀不仅在元人笔下随处可见,即在今日,广大北方地区仍所在多有。比如“黄澄澄的谷穗”,实际上表示的就是“黄黄的谷穗”之义,并不是说黄色的谷穗已经用水澄清;再比如“黑呼呼的面庞”,并不是说黑色的脸上经过大风吹扬。此义在上面所举的两例中也十分明显:例一“白邓邓”与“黑突突”相对成文,若将“邓邓”解为“瞪瞪”,那么“突突”又作何解释呢?例二“白邓邓”与“黄甘甘”相对成文,而“甘甘”绝不可能训释出实际意义。实际上,“突突”、“邓邓”、“甘甘”均属词后缀,只在一定意义上加强前面形容词的词义罢了。
    怕不待 难道不,岂不。〔例一〕《秋胡戏妻》剧二折《滚绣球》曲:“怕不待要请太医看脉息,着甚么做药钱调治!”〔例二〕《鲁斋郎》剧三折《红绣鞋》曲:“怕不待打迭起千忧百虑,怎支吾这短叹长呈。”〔例三〕《西厢记》剧四本三折《朝天子》曲:“眼面前茶饭怕不待要吃,恨塞满怨肠胃。”〔例四〕《两世姻缘》剧二折《金菊香》曲:“怕不待几番落笔强施呈,争奈一段伤心画不成。”
    按:“怕不待”释为“难道不,岂不”,与原意完全偏离。此词属北方常用的揣度之词,或作“莫不得”,表示“恐怕要”、“免不得要”等义。以此义还原上述四例,不待缕述,义皆畅然,而若以“难道不”、“岂不”为释,例句的本来意义便显得棱角突兀,破坏了语境合谐。以《红绣鞋》曲为例,“难道不打迭起千忧百虑?怎支吾这短叹长呈?”前后分句失去了必然的过渡,且上下语气矛盾,令人不知所思。其他三例也是如此,为省笔墨,兹不赘析。
    招安 一、约人共上山,如一二例。二、受人运动,如三例。〔例一〕《还牢末》剧四折阮小五白:“奉宋江哥哥将令,着我持两纸书,招安史进刘唐。”〔例二〕《五虎劫牢》剧一折宋江白:“兄弟,你若到滦州,见了韩伯龙,务要招安他上山来。”〔例三〕《西厢记》剧五本三折净白:“兀的那小妮子,眼见的受了招安了也。”
    按:“招安”一词,原用于朝廷对不服王命的农民或起义者招降安抚,啖以官爵名利,使之效顺王命。向后引而申之,也仅表示招抚而已。将此词具体地释为“约人共上山”、“受人运动”颇觉细碎不整。训释词语倘无宏观的把握,就句论句,便难得其要领。试想,如果宋江不是在梁山而是在渤海,难道要释为“约人共下海”不成?
    表德(表得) 名字,绰号的通称。德一作得,意词。〔例一〕《曲江池》剧一折净白:“人见我有些钱钞,与我起个表德,唤做赵牛筋。”〔例二〕《灰栏记》剧一折赵令史白:“州里人见我有些才干,送我两个表德,一个叫做赵皮鞋,一个叫做赵哈达。”〔例三〕《来生债》剧二折卜儿白:“如今有一等高巾傲带,表德相呼,不知他那肚皮里如何?”〔例四〕《曲江池》剧一折末白:“小生姓郑,表德元和,荥阳人氏。”〔例五〕刘致《端正好》上高监司套:“旋将表得官名相体呼,声音多厮称,字样不寻俗。”
    按:“表德”义甚单纯,即古人的字,又称“表字”,例四“小生姓郑,表德元和”,“元和”即郑氏的字。又如“玄德”即刘备的表德,“孟德”即曹操的表德,“翼德”即张飞的表德。此处解为“名字,绰号的通称”,犯了扩大化的错误。大约作者见到〔例一〕〔例二〕的“赵牛筋”、“赵皮鞋”之类不像表字,于是把“绰号”也包涵进来。孰不知这种用法不过是戏剧中丑角打诨的活用而已,它并不能证明表德包括人的绰号。譬如说人逍遥闲适,称其“真乃神仙也”,难道我们也可以把逍遥闲适的人解为“神仙之一种”吗?
    哨子(哨厮) 流氓,地棍。子一作厮,意同。〔例一〕《黑旋风》剧一折孙荣白:“泰安神州谎子极多,哨子极广,怎生得一个护臂跟随将我去方可。”〔例二〕《合同文字》剧三折搽旦白:“甚么刘安住!这里哨子每极多,见咱有些家私,假做刘安住来认俺。”〔例三〕《百花亭》剧一折旦白:“只怕有那般杀风景的哨厮每排捏呵!”
    按:“哨子”释为“流氓、地棍”意义过轻。其义当指打家劫舍、抢掠行人的强盗。古小说中常说“哨马”,即指剪径的强贼,或有单独行动者,相准猎物,“唿哨一声”,成群的盗匪便涌出来,故“哨子”义并非指独往独来的恶棍或专以侮辱妇女的流氓而言。
    家中哨(家生哨) 忘恩负义者。中一作生,意同。〔例一〕《金凤钗》剧二折《石榴花》曲:“哎!你个孟尝君,自养著家中哨。”〔例二〕《诚斋乐府·桃源景》剧二折《骂玉郎》曲:“这的是命不成自养著家中哨,他是个绵里刺鞘中刀。”〔例三〕《东堂老》剧二折《寄生草》曲:“你抛撇了这丑妇家中宝,挑踢著美女家生哨。”〔例四〕《雍熙乐府》二《端正好》马践杨妃套:“太真妃养著一个家生哨,则在那翠盘中惹起兵刀。”
    按:“家生哨”释“忘恩负义者”,义不周。此词义为“家养的强盗”或“家养的祸害”。强调的是“在家中”赡养的对象,也谈不上是否忘恩负义,譬如例四“在翠盘中惹起兵刀”的杨贵妃并没有对唐玄宗之恩有所辜负,但客观上她是祸乱之源。“哨”字是该词语的重点,与上条所说“哨子”的“哨”义同,均指强盗贼子。如此而解,才能使上面所述五例语意畅通,而且生动传神。
    敦葫芦摔马杓 生气,发怒。葫芦即溺壶,马杓即马桶。敦同顿,读去声。〔例一〕《李逵负荆》剧三折《后庭花》曲:“打这老子没肚皮揽泻药,偏不的我敦葫芦摔马杓。”〔例二〕《秋胡戏妻》剧二折《呆骨朵》曲:“媳妇儿怎敢是敦葫芦摔马杓,奶奶也,谁有那闲钱补笊篱。”
    按:“敦葫芦摔马杓”,言摔摔打打,释为“生气,发怒”是对的,但是说“葫芦即溺壶,马杓即马桶”,委实冤哉枉也。葫芦自古以来是人们用来舀水的用具。马杓又作“马勺”,是北方地区炒菜用的有把的小炒锅,如今广大北方地区的饭店中仍在使用。再看例二,以“葫芦马杓”与“笊篱”相对而言,笊篱是北方捞饺子等水煮食品的专用炊具。这样对言,不仅生动,而且风趣。若以葫芦马杓释为溺壶马桶,不唯不雅,亦且不伦不类,哪里还有传神可言。
    嗓磕(□磕) 讥笑,讥刺。嗓一作,音近意同。〔例一〕《曲江池》剧三折尾煞曲带白:“‘你嗓磕他怎的!’(接唱)‘他比那柳耆卿也不筋两轻。’”〔例二〕《玩江楼》剧一折李铁拐白:“他嗓嗑我这条腿哩!”〔例三〕《王粲登楼》剧一折蔡相白:“放鱼的子产,磕老夫不识贤哩!”
    按:“嗓磕”释为“讥笑、讥刺”均不切。“嗓”乃“搡”字之借。“搡”即推推搡搡之义,言由于发怒而推搡他人,引而申之,由于发怒而用言语训斥、呵责人,亦可用“搡”来表示。“磕”为语助,无义。北方人习惯用“嗓磕”来表示语言上的呵责,这个词还活在北方某些地区的口语中,如今山东西部地区,连语言都没有任何改变。又如今河北沧州地区,把“嗓磕”说成“搡答”,“答”与“磕”用法相同,均不表实际意义。
    脓血债 因别人而受杖责。〔例一〕《李逵负荆》剧四折《沈醉东风》曲:“第一来看著咱兄弟情,第二来少欠他脓血债。”〔例二〕《梅香》剧四折《雁儿落》曲:“呀!恼了这春风门下客,则是我少欠你那脓血债。”〔例三〕《争报恩》剧二折《二煞》曲:“被那候公人把我拽过来,你后来要还我这脓血债。”
    按:将“脓血债”释为“因别人而受杖责”,不详何意,且上述三例均看不出有因别人而受杖责的痕迹。其实此词意义甚为单纯,如果将此词和通常所说的“血债”作一比较,那么前者义轻,后者义重,前者指受到他人责打而皮开肉绽,后者则指受到残杀,两个词的性质是一样的,只有打人、杀人的一方和被打、被杀的一方,即甲与乙的关系,而没有第三者在其中。如果按《例释》所说,就成了“代人受过”,这完全不符合这个词语的实际意义。
    □到即□到。北音读□音为□。〔例一〕《对玉梳》剧四折《水仙子》曲:“若不是你荆楚臣急忙忙到跟前,……怎能勾夫和妇美甘甘再得缠绵。”〔例二〕《单鞭夺槊》剧四折《刮地风》曲:“不刺刺走似烟,一骑马到跟前。”
    按:“到”释为“到”,依例句文意律之,不为误,然而曰“北音读音为”,实不敢苟同,字上古船母蒸部,《中原音韵》为庚青去声韵;字上古从母寒部,《中原音韵》为桓欢去声韵,不论上古音还是近古音,二字读音皆相去甚远,不可能通假为用。
    雏儿 未经世面的公子哥儿。〔例〕《曲江池》剧一折正旦白:“妹子也,他还是个子弟?是个雏儿?”
    按:释“雏儿”为“未经世面的公子哥儿”,属于望文生义。“雏儿”一词最初指鸡、鸭等的幼禽,引申之为未经偷香窃玉或与少年偷期的年轻男女。《曲江池》例所要表达的意思是“他是个走惯烟花场的少年呢,还是个没有玩弄过妓女的少年呢?”强调的是他是否经历过风月场,而并非其他世面,更没有强调是否公子哥儿。
    原载:《戏曲艺术》1999年第1期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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