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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苑英华》中“长安赋”概论(2)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贵阳学院学报:社会科 李慧琳 参加讨论

    三、“长安赋”的特点及价值
    长安赋作为唐赋的重要组成部分,在题材内容、写作方式、表现手法等方面及体制上都有创新之处,在赋学发展史上具有重要的价值与地位。
    第一,长安赋反映了唐代首都长安多方面的社会生活。有的赋反映了唐代宫廷的娱乐生活,长安赋中有较多的以描写宫廷乐舞、杂技等艺术题材的作品,如平冽的《开元字舞赋》、张复元的《太清宫观紫极舞赋》、王邕的《勤政楼花竿赋》、钱起的《千秋节勤政楼下观舞马赋》、薛胜的《拔河赋》、王棨的《吞刀吐火赋》等。这些作品有的对舞蹈动作进行了详细的描述,为我们研究唐代艺术的发展提供了丰富的资料,具有重要的文献价值,如平冽的《开元字舞赋》对字舞的描述:“其渐也,左之右之,以引以翼,整神容而裔裔,被威仪而抑抑。烟霏桃李,对玉颜而共春。日照晴霓,间罗衣而一色。雾縠从风,宛若惊鸿,匿迹于往来之际,更衣于倏忽之中。始纡朱而曳紫,旋布绿而攒红。傅仲之词,徒欲歌其俯仰。离娄之目,曾未识其变通。懿夫乍续乍绝,将超复发,启皓齿以迎风,腾星眸而吐月。摇动赴度,或乱止以成行。指顾应声,乃徐行而顺节。”[2]358有的赋反映了唐代长安的世俗生活,如杜頠的《灞桥赋》:“日既上巳,禊于洪源。晚其游宴,咸出国门。七叶衣冠,憧憧而遥度。五侯车马,奕奕而腾轩。钟鼓既列,丝竹亦繁。秦声呕哇,楚舞丛杂。帷帟纷其雾委,罗纨霭以雷呇。棹轻舸之悠悠,顺清流而纳纳。时凭倚以观眺,喜烟花之环合。尔其居人出祖,连骑将分。望曲溆之清路,视远天之无云。紫沙兮皓晃,绿树兮氛氲。莫不际此地而举征袂,遥相望兮怆离群。”[2]205写的就是长安居民上巳节在灞水祓禊的风俗、灞桥附近的热闹生活及灞桥送别的习俗。又如乔琳的《大傩赋》、孙頠的《春傩赋》,对在年末、岁初的傩祭仪式进行了详细的描述,该祭祀虽由统治者组织,但允许平民观看甚至参加,可以说反映了唐都长安的世俗生活。有的赋反映了唐代社会的政治矛盾,如崔融的《瓦松赋》、张九龄的《白羽扇赋》、吕向的《美人赋》等,从表面上看这类作品是咏物和讽谏之作,但从深层上来说则是对唐代政治斗争及黑暗现实的揭露。如《瓦松赋》是对武后酷吏政治的曲折反映,《白羽扇赋》揭露了唐玄宗时期的党派之争,《美人赋》是对唐玄宗大选民女以充后宫的批判。
    第二,开拓了赋类作品的题材范围。长安赋在继承传统创作题材的同时,又把历史、传说、神话等题材及新鲜事物纳入到创作之中,如《汉宣帝冠带单于赋》、《叔孙通定朝仪赋》就是以《史记》《汉书》的内容为创作题材。《文王葬枯骨赋》的本事出自《吕氏春秋》:“周文王使人抇池,得死人之骸,吏以闻于文王,文王曰:‘更葬之。’吏曰:‘此无主矣。’文王曰:‘有天下者,天下之主也。有一国者,一国之主也。今我非其主也?’遂令吏以衣棺更葬之。天下闻之曰:‘文王贤矣,泽及髊骨,又况于人乎!’”[3]《饮马投钱赋》本事出自赵岐的《三辅决录》:“安陵清者,有项仲仙饮马渭水,每投三钱。”[4]这些作品本事的真实性已难详考,有的纯属于传说,赋家借此以表达一种思想和追求,如《汉宣帝冠带单于赋》表达的是维护唐朝中央政府统治地位的思想,《文王葬枯骨赋》是希望唐朝统治提倡德政。而《饮马投钱赋》则表达的是提高自身道德修养的追求。
    更有甚者,竟以神奇古怪的事情入赋,如潘炎的《赤龙据桉赋》,其序文曰:“景龙二年夏四月十七日,帝在厅事假寐,白鹤观道士宋大辩等三十人同见赤龙据桉,至矣哉!神妙无方,不可得而称也。”[2]385这些事情纯属子虚乌有,但对于文学创作来说,确实开拓了题材范围。又如以前没有描写牡丹的赋作,自从牡丹在唐高宗时由河东汾州移入长安后,舒元舆就把它引入赋体文学,创作了《牡丹赋》。鼓以前作为乐器很少入赋,即便是作为乐器入赋,也是一笔带过,如司马相如的《天子校猎赋》“树灵鼍之鼓,奏陶唐氏之舞”[5],崔骃《大将军西征赋》“金光皓以夺目,武固铿而雷震”[6]441,李尤《平乐观赋》“方曲既设,秘戏连叙,逍遥俯仰,节以鼗鼓”[6]579。而唐赋作者们从其政治和生活功用出发,创作了专题鼓赋《敢谏鼓赋》、《六街鼓赋》、《记里鼓赋》等,这些都反映了唐赋作者在题材方面的开拓精神。
    第三,在文体方面开创了赋体文学的新体式。长安赋既有传统的骚体赋和散体大赋,又有律赋与文赋两种新体。律赋是唐赋的新体式,并且在唐赋各种体式中处于主流地位。虽然这类赋受科举考试的影响,内容价值整体上不高而受到后世多数学者的批评,但是因其体式固定,结构层次分明,体现了唐人对赋体格局的认识。
    如《赋谱》对律赋创作体式就有详细规定:“至今新体(律赋),分为四段:初三、四对,约卅字为头;次三对,约卌字为项;次二百余字为腹;最末约卌字为尾。就腹中更分为五:初约卌字为胸;次约卌字为上腹;次约卌字为中腹;次约卌字为下腹;次约卌字为腰。都八段,段段转韵发语为常体。”[7]这种作为“戴着脚镣舞蹈”固定的格式,最能展示应试者的才华,因而唐以后被历代赋家所接受,并在其基础上又有所发展,显示了律赋强大的生命力。
    唐代的新文赋是一种新赋体,是对唐赋律化格式的一种反动,其特点是篇幅可大可小、句式骈散兼施灵活多变、用韵宽泛、不讲究辞藻。在文风上注重议论,改汉大赋的讽谏为讽刺。它的产生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最主要的是对先前辞赋创作经验的借鉴及唐代古文运动的影响。如杨敬之的《华山赋》,从整体上来说,作者首先创造出一个虚拟人物西岳之神,并借其口历说华山的形成、形势、作用以及奇特的景观,笔者认为这种写作方式是对司马相如《子虚赋》、《上林赋》创作手法的借鉴。又如西岳之神从华山顶俯瞰山川、历数历史兴亡的描写:“见若咫尺,田千亩矣。见若环堵,城千雉矣。见若杯水,池百里矣。见若蚁蛭,台九层矣……其下千载,更改兴怀。悲愁辛苦,循其上矣。”[2]126整段全是四字句发表议论,许结先生就认为这“是古文家惯用的概括手法”[8]。饶宗颐先生认为这是借鉴了《庄子·齐物论》的写作手法,并说这是该赋受到韩愈和李德裕激赏的原因。[9]两位先生的观点可以说不谋而合。
    第四,表现手法上的小说化倾向。这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唐赋题材的扩大,引史书、传说入赋;二是受唐代传奇创作手法的影响。长安赋的小说化倾向,改变了先前赋类作品文风典重的特点,为赋类作品的创作在写作手法上开辟了一条新道路,使其显得明白晓畅,增强了赋作的通俗性。如卫青辞第的故事,《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记载非常简略,仅仅二十八个字:“天子为治第,令骠骑视之,对曰:‘匈奴未灭,无以为家也。’由此上益重爱之。”[10]而张随的《上将辞第赋》首先交代匈奴犯边的背景,其次写汉武帝赏罚分明,特赐卫青府第,更据“匈奴未灭,无以为家”,进一步推衍卫青辞第的理由:“烽燧之虞未绝,豺狼之党未灭,矧师旅而尚劳,何栋宇之云设?”[2]299这些虽然是想象之词,但却进一步突出了卫青心系国家的鲜明形象,使赋更具有传奇小说的特点。再如周繇的《梦舞钟馗赋》写唐玄宗夜梦钟馗捉鬼为其治病事,作品为钟馗的出现创造了一个寂静而有略显阴森的环境:“于时漏滴长乐,钟敲建章。扃禁闼兮闭羽卫,虚寝殿兮阒嫔嫱。虎魄枕欹,象榻透荧荧之影。鰕须帘卷,鱼灯摇闪闪之光。”既而写钟馗的相貌与捉鬼过程:“硉矹标众,?类特异。奋长髯于阔臆,斜领全开。搔断发于圆颅,危冠欲坠。顾视纔定,趋跄忽前。不待乎调凤管,揆鸾弦。曳蓝衫而飒纚,挥竹简以蹁跹。顿趾而虎跳幽谷,昂头而龙跃深渊。或呀口而扬音,或蹲身而节拍。震雕栱以将落,跃瑶阶而欲折。万灵沮气以慞惶,一鬼傍随而奋踯。烟云忽起,难留舞罢之姿,雨雹交驰,旋失去来之迹。”[2]434显然受到东方朔《骂鬼文》、王延寿《梦赋》的影响[11]264—269。日本学者铃木虎雄认为该赋“殆类小说,不足言赋之价值”[12]218,正说明了它的小说化倾向。
    汉代就有讲故事的杂赋,与小说类似。作为下层讲诵的赋体,它一直流传着,与雅赋并行。敦煌出土的唐代俗赋,像《韩朋赋》《燕子赋》,正是这类故事赋的延续。它以赋体的节奏和韵律讲诵故事,对文人的创作影响至巨。唐诗中大量的歌行体,像《长恨歌》《琵琶行》《秦妇吟》就是受“讲诵”和“说话”影响,在汉乐府《病妇行》《孔雀东南飞》等赋体诗的基础上成熟起来的。所以唐代文人赋的小说化倾向,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第五,在写作程序上,长安赋打破了以前部分赋固定的创作模式。如唐前的乐器赋写作基本上形成了固定的模式,(汉魏六朝乐器赋)总是铺陈乐器产地对乐器之性质,乐理机制形成的影响,铺陈渲染自然环境造就乐器材料的质地美。对乐器功能、表演过程和听者的审美感受进行细致的描绘,重视音乐、自然和人的关系。而长安赋的该类作品则打破了这种固定模式,注重与典礼相结合,以描述乐器种类为主,增强说理性,突出音乐的教化作用,而最终目的则是为了“称颂帝国”,乐器的特点、产地、材料等已不是作品的重点,只是起到了烘托中心的作用,如达奚珣的《太常观乐器赋》首先点出音乐的教化作用:“昔者圣人之作乐也,将以动天地,感鬼神,节风雅,导人伦。”接着描绘乐器的颜色形状及适用场合,但都非常简略,如“玉管清通,瑶琴古色。朱丝疏越之制,雷鼓灵鼍之饰。青笳閟列于军容,画角融怡于武力”。最后对帝王予以称颂,“匪天子之明德,孰以成其众美”[2]327。
    又如敬括的《观乐器赋》也是如此,开篇说乐器的教化作用:“明明国章,礼乐其康。掌在宗伯,司乎太常。所以纳九土之器物,崇百王之经教。”既而写各种乐器的特点:“乃既埏埴,为之埙篪。貌有古象,制无新规,其气混,其音吹,此土之器也。及夫汶阳之筱入用,曲沃之匏见娱。爰裁爰截,为笙为竽,其气散,其音吁,此匏之器也。收犬羊之皮,取虎豹之鞹,为鼗为路,是模是度,其气勃,其音博,此革之器也。峄阳之桐孤生,荆山之玉秀出,是炼是斲,为琴为瑟,其气清,其音密,此木之器也。”最后予以称颂“且夫颂功作乐,因乐乃造器。乐盛而德崇,器存而乐备。”[2]327
    综上可知,长安赋无论是在题材、体制还是在表现手法及写作程序上都有创新之处,充分显示了其在赋学发展史上的重要价值及地位。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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