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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民歌与孟浩然诗歌的流丽品格(3)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中南民族大学学报:人 萧晓阳 参加讨论

    三、《文选》体与楚歌之绮丽
    孟浩然诗歌之流丽还体现在清绮纤秾的格调。不仅表现在文辞的绮丽,更在于诗歌内在的纤秾格调。孟诗远效楚歌清丽的文辞,近取西曲绮丽之品格。最能体现纤秾格调的是丽景芳园中的旖旎风物、浮华生活中游女形象、游宴活动中饮酒欢娱。
    1.孟浩然诗歌丽景芳园中的旖旎风物呈现出楚歌清绮纤秾的格调。楚歌固多绮丽之景致,从屈原拟作之《九歌》诸篇,皆不乏描摹楚地山川的自然美景。《湘夫人》《少司命》《山鬼》诸篇皆不乏绮丽之情景,从中依稀可以见楚歌的原始形态。在六朝西曲中,绮丽之景多含比兴之意,并与全篇融为一体。梁简文帝萧纲拟襄阳民歌《南湖》《北渚》《大隄》皆多绮语,而《南湖》、《北渚》首句皆为写景之辞。虽为文人之作,然源自西曲,自然深受民歌影响。如《南湖》:“南湖荇叶浮,复有佳期游。银纶翡翠钩,玉舳芙蓉舟。荷香乱衣麝,桡声送急流。”[4]705
    歌中吟唱写南湖相期时的情景与舟中垂钓之乐。荇叶湖光、银纶兰舟、荷香桡声,光与影、声与色交相辉映。可见,歌中写景自然之妙。孟浩然《春初汉中漾舟》同样有这样的情韵:
    羊公岘山下,神女汉皋曲。
    雪罢冰复开,春潭千丈绿。
    轻舟恣来往,探玩无厌足。
    波影摇妓钗,沙光逐人目。
    倾杯鱼鸟醉,联句莺花续。
    良会难再逢,日入须秉烛。
    诗歌写到汉皋游女之欢娱,描绘了冰雪初融、春意盎然的时节,水边白沙闪亮、波影动摇,堪称芳辰丽景,宜秉烛而游。这与陶渊明诗不同,陶诗自然而近于枯槁,孟诗自然却流丽动人。与李白豪放飘逸的诗歌相比,孟诗又显得宁静澹泊,近汉魏六朝古体之处,纵李、杜诸家也难深受濡染。前人谓:“汉魏五言,声响色泽,无迹可求。至唐人五言古,则气象峥嵘,声色尽露矣。”[16]然而未必尽然,孟浩然五言古体全无峥嵘与矜张气象,而有六朝诗文之自然与翰藻,诗章意味隽永。孟浩然作为山水诗人,其诗集中这样的篇章随处可见。《登鹿门山》有隐逸之意,而《唐贤三昧集》清代吴煊、胡崇笺注谓其“绝近《选》体”[7]523,可谓一语道破孟诗绮丽之玄机。自六朝以来,襄阳人文称盛,梁昭明太子萧统“延宾士刘孝威、庾肩吾、徐防、张伯瑶、孔敬通、申子悦、徐陵、王囿、孔铄、鲍至等十余人著《文选》于此。”[17]卷五故孟诗犹有其遗风,文辞丽雅,诗境自然,高处已超迈汉魏,上追屈、宋,有楚歌自然清丽之气。
    2.“游女”形象赋予了孟诗别样的灵气。与襄阳民谣的格调一致,孟浩然诗歌的绮丽的情致,显然不止于描摹旖旎风物,“游女”形象在孟浩然诗歌中多次出现,尤为引人注目。对于以冲淡为主调的孟浩然诗歌来说,“游女”意象赋予了诗歌别样的灵气。襄阳“耕氓好楚歌。”[17]卷四楚歌由来不乏对游女形象的描摹。《诗经·汉广》中就已有汉水游女:“汉有游女,不可求斯。”屈原所拟《九歌》里湘夫人与山鬼的形象、《招魂》中“士女杂坐”的形象是楚辞中游女的典型。西曲受到楚文化之濡染,必定也影响到孟浩然之诗作。西曲往往是歌妓心事的吟唱,绮丽的文辞展现出了艳光照人的多情歌女形象。《襄阳乐》中“襄阳来夜乐”不乏暧昧之情致。在孟浩然诗中,诗人则常以旁观者的角度欣赏美,擅长描绘神女、少妇、歌女的风姿,尤多咏歌妓之诗。《春情》专写歌妓行止之可人:
    青楼晓日珠帘映,红粉春妆宝镜催。
    已厌交欢怜枕席,相将游戏绕池台。
    坐时衣带萦纤草,行即裙裾扫落梅。
    更道明朝不当作,相期共斗管弦来。
    青楼女子自然的仪态、青楼池台的雅致景象形诸诗人笔端,构成了绮丽的境象。又如《崔明府宅夜观妓》咏醉酒歌舞的歌妓:“白日既云暮,朱颜亦已酡。画堂初点烛,金幌半垂罗。长袖平阳曲,新声《子夜歌》。从来留惯客,今夕为谁多?”可谓仪态万方,在画堂中更见其艳丽妖冶。王夫之评另一首咏及艺妓的诗《春中喜王九相寻》时,谓其“轻艳似出女郎手。”[14]124从诗中女性形象可以看出孟浩然诗歌绮丽之风与西曲乃至先秦楚歌千丝万缕的联系。《二十四诗品》中“纤秾”之品“采采流水,蓬蓬远春。窈窕深谷,时见美人。”[5]13与之相似,纤秾中自有流丽的气象。
    3.孟诗中的“美酒”意象与楚辞、西曲相近,就是饮酒极欢娱。自汉以来,襄阳为沿江都会,“其俗夸侈尚气力,好商贾渔猎”[16]卷四。自古商贾云集之地有豪奢之风。襄阳盛产美酒,楚臣宋玉、南朝辛夷皆以好酒闻名;宋代苏轼《竹叶酒诗》曾咏及宜城美酒之韵味。西曲中尤多叙饮酒宴乐,《襄阳童儿歌》:“山公出何许,往至高阳池。日夕倒载归,酩酊无所知。”[4]1202就是一首饮酒歌。“美酒”意象也成为孟浩然诗歌中喜好娱游之风的标志。围绕这一点,诗歌中极力写出宴酣之乐。《宴鲍二融宅》云:
    闲居枕清洛,左右接人野。
    门庭无杂宾,车辙多长者。
    是时方正夏,风物自萧洒。
    五月休沐归,相携竹林下。
    开襟成欢趣,对酒不能罢。
    烟暝栖鸟迷,余将归白社。
    “开襟成欢趣,对酒不能罢”与鲍照激愤之辞相比,显得更为自在通脱。孟浩然诗多交游之篇,自然多宴乐之作。如《襄阳公宅饮》《宴张记室宅》诸篇皆以宴乐为题。与之相应,孟诗也多有饮酒之作。《自洛之越》中有:“且乐杯中酒,谁论世上名。”《寒夜宴张明府宅》云:“列筵邀酒伴,刻烛限诗成。”纵情欢娱之思表露无遗,使诗歌显得一气呵成,流转自然,也展现了孟浩然诗隐逸之中的任诞与欢愉。楚歌西曲思致蕴含于孟浩然诗中,特别是襄阳民歌秾艳之调、绮靡之辞浸润于其中,形成了孟诗中《文选》体式的诗歌格调。
    正因为孟诗深蕴《文选》体之遗意、楚歌之情调,故能做到于清浅自然中有含蓄蕴藉,于疏淡平实处见清新绮丽,隐逸之致外见风流自赏,逸而非远,旷而且真。
    综上所述,孟浩然诗歌以经纬绵密的辘轳体诗章、回环咏叹的乐府体曲式、清绮纤秾的《文选》体格调,涵融着楚歌与西曲不朽的旋律,造就了淡雅中见流丽的品格,形成了流转自然、生气远出、杂以流丽的浩然体。作为盛唐山水田园派的杰出代表,孟浩然诗歌不只是诗人隐逸情趣的表达,它植根于楚文化与襄阳民歌之中,是继屈原之后绵延不绝的楚歌清丽之调在文人诗歌中又一次璀璨的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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