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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古代地域文学的动态特征——以清代扬州文学为中心(3)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云南大学学报:社会科 刘勇强 参加讨论

    三、地域文学的传承性与互文性
    扬州在中国古代历史与社会发展中占有重要的位置,因此积累了丰厚的文化、文学遗产,尤其是唐宋时期,与扬州有关的文学创作,出现了兴盛的局面,这一局面不仅构成了唐宋文学的一个亮点,也因为后世所继承和发扬光大,成为研究明清扬州文学不可忽视的文学背景。这种背景的意义不但在于前者是后者创作的一个简单传统,而且由于后世作家自觉地从不同角度回应此一传统时,从而使前者成为解析后者不可或缺的一个互文性因素。
    在中国文学史上,隋唐至宋,扬州作为文学书写的对象,都有值得夸耀的表现。清人汪应庚编撰的《平山揽胜志》以扬州平山堂为中心,辑录历代题咏各景点的记、赋、诗、词,是扬州地域文学传承性与互文性的一个集中体现[29]。关于这一点,学者多有论证。[30](P147-189)需要说明的是,传统文学在清代文学中的不断被激活,成为清代文学创作的一种背景、意象或内涵,还有特定的时代与个体差异。李孝悌在《士大夫的逸乐——王士禛在扬州》一文中曾指出:
    在红桥之外,隋帝国的残迹,欧阳修的平山堂,都是清人的扬州记叙中,最常见的文化符码。借着这些众所周知的象征符号,士大夫阶层建构了一个对扬州城的共同记忆,并得以超越时空的障碍,和这座古城千年的历史流变中,最辉煌的铭记接轨。但在一些共享的历史记忆和文化符码外,我们发现个别的文人,士大夫,因为个人的特殊际遇和性情,常常会选择某一组符码或人物来投射自己的感怀。郁郁不得志的郑板桥,在红桥,平山堂外特别偏好隋朝古冢,遗迹所蕴含的荒凉,沧桑之感,正反映了自己的落魄和对盛世扬州的疏离。相形之下,才气纵横的王士禛,选用苏轼来彰显他对这座城市的特殊情感时,不但反映了个人的性情和自我期许,也显示他企图藉著对苏轼的认同,来重新书写这座历史名城的文化系谱。[31](P145-146)
    这一段论述,既阐明了扬州文学的传承性与互文性的总体情况,又结合不同作家因身份、经历和旨趣等不同,会有不同传承与互文的焦点。当然,就总体情况来说,作为扬州文学的传承性与互文性对象的,不只是隋帝国的残迹、欧阳修的平山堂而已,历代文学,特别是与扬州有关的文学,都可能在后世的扬州文学中得到回应;就具体作家而言,其传承与互文的焦点也可能更为复杂,比如王士禛虽然对苏轼有偏好,但对前朝遗迹所蕴含的荒凉、沧桑之感同样有所回应,只不过回应的角度有所不同,《冶春绝句十二首》之十:
    当年铁炮压城开,折戟沉沙长野苔。
    梅花岭畔青青草,闲送游人骑马回。
    这首诗所吟游的梅花岭原是史可法力抗清兵不成后的衣冠冢所在,但如此沉重的历史,在他的笔下,流露出的却是悠闲的情绪。[31](P35-64)
    地域文学的传承性与互文性虽然发生于特定的作家、作品间,但同时又具有叠加性,即是说,后世作家、作品所传承的内容或作为互文性的对象往往更为丰富和复杂。近代诗人陈衍在《石遗室诗话》卷三中十分认同郑稚辛(孝柽)对其《扬州杂诗》的评价:“七绝句少变平时声调,故知风物移人,此地最宜绝句诗,渔洋老人真君之成连哉!”[33](P48)为此,陈衍还特意引述了自己的《扬州杂诗》:
    诗人垂老到扬州,禅榻茶烟两髩愁。
    犹及花时看芍药,平山堂下一句留。
    豆蔻微吟杜牧之,红桥肠断《冶春词》。
    最宜中晚唐人笔,此地来题绝句诗。
    斜阳红向小楼过,明月三分占最多。
    若道徐凝诗句恶,竹西佳处奈君何?
    月白风清过露筋,梅花岭上郁孤坟。
    人生如此扬州死,禅智山光黯暮云。
    陈衍在诗中追摹王士禛,所以对“渔洋老人真君之成连”的评论叹为“知言”(成连是春秋时名琴师,俞伯牙从其学琴)。但是,我们在上述诗作中不但可以看到对王士禛《冶春绝句》的回应,也可以看到对中晚唐以来诸多诗人的回应。值得注意的是,郑稚辛还提到了扬州“最宜绝句诗”的看法,虽然这一说法未必恰当。但我们在《平山揽胜志》所辑历代题咏中,确实不难发现,七绝是运用得最多的诗体。也就是诗体本身也成为地域文学的传承性与互文性的一种形式。
    事实上,地域文学的传承性与互文性在不同文体的文学创作中也有表现,明代齐东野人《隋炀帝艳史》有一个情节就是写隋炀帝去扬州看琼花。从第九回炀帝听说扬州蕃厘观有一株琼花,花开似雪,香闻十数里,遍天下再无二株。便欣然说道:“江都这等风景,朕为天子,安可不游?”至第十三回初到扬州,琼花适已开过。再至第三十二回,终于等到了琼花开放:
    ……原来江都这株琼花,乃一仙人道号蕃厘,因谈仙家花木之美,世人不信,他遂取白玉一块,种在地下,须臾之间,长出一树,开花与琼瑶相似;又因种玉而成,故取名叫做琼花。后仙人去了,乡里诧为奇怪,遂盖起一所蕃厘观来,以纪其事。此花只有一文多高,花色如雪,蕊瓣团团就如八仙形状。香气芬芳异常,与凡花俗草,大不相同。故此擅了江都一个大名。当日炀帝与萧后才转过后殿,早远远望见一座高台上,琼堆玉砌地白了一片,异香阵阵扑面飘来,炀帝满心欢喜,对萧后说道:“果是名不虚传,今日见所未见矣。”满肚皮打点到花下去痛饮。不期事有凑巧,将走近到台边,忽然花丛中卷起一阵香风,甚是狂骤。
    ……炀帝再抬头看花时,只见花飞蕊落,雪白的堆了一地,枝上要寻一瓣一片却也没有。炀帝与萧后看了,惊的痴痴呆呆,半晌作声不得。还是萧后说道:“才进去时,还望见满树是花,如何一阵风就都吹落,有这等奇事!”炀帝大怒道:“一树好花,朕也不曾看个明白,就落得这般模样。殊可痛恨!殊可痛恨!”……沉吟了半晌,心下一发气将起来,对萧后说道:“这哪里是风吹落,都是花妖作祟,不容朕见。不尽情斫去,何以泄胸中之恨!”随传旨叫左右斫去。众夫人忙劝道:“琼花天下只此一株,若斫去,便绝了天下之种。何不留下,以待来年?”炀帝怒道:“这琼花,朕一个巍巍天子,既看不得,却留与谁看?今已如此,安望来年?便绝了此种,有什要紧!”连声叫斫。众太监谁敢违拗,就将仪仗内的金爪钺斧,一齐动手。登时将一株天上少、世间稀的琼花,连根带枝都砍得粉碎。
    炀帝扬州看琼花的描写也为《隋唐演义》所继承。而这一情节的产生却来自诗文。晚唐诗人吴融《隋堤》诗中有“曾笑陈家歌玉树,却随后主看琼花”句,可能是激发这一想象的源头。北宋王禹偁知扬州,作《后土庙琼花诗》,序云:“扬州后土庙有花一株,洁白可爱,其树大而花繁,不知实何木也,俗谓之琼花云。因赋诗经状其态。”稍后,韩琦来扬州为官,也有诗词咏琼花,如《望江南》词曰:“维扬好,灵宇有琼花。千点真珠擎素蕊,一环明月破仙葩。芳艳信难加。如雪貌,绰约最堪怜。疑是八仙乘皓月,羽衣摇曳上云车。来到列仙家。”欧阳修到了扬州,又将后土祠改名为“琼花观”,为琼花建起一座无双亭,并作诗赞曰:“琼花芍药世无伦,偶不题诗便怨人。曾向无双亭下醉,自知不负广陵春。”王禹偁、韩琦、欧阳修三位太守的赞誉,使扬州琼花声名大振。到了金、元之际,琼花毁于战乱,而琼花也被赋予了与国运相关的政治寓意。从这一角度说,琼花被附会于隋炀帝赏花故事,便是自然而然的了。⑦正是在诗文、传说(从王禹偁所称“俗谓”开始)乃至小说,共同将琼花创造成了扬州美丽与政治的一种符号。
    需要说明的是,中国古代特定地域的文学是在整个中国范围内发展的,因此,它的传承性与互文性还有超地域性的一面。金农在《寒绿斋诗集序》中提到“真州诗人”吴君的诗风时,引其语曰:“吾诗深得于楚骚、乐府,迨后探讨唐之昌黎、东野、昌谷、义山各派,二十年呕心耳”。[8](P341)王世锦《抱经堂诗钞序》论及朱东城诗时,也说:“于时东城则以《离骚》、《天问》之笔,写庾子山哀江南、杜工部羁西蜀之情,含毫喔咿,羽声变徵,而诗亦进……陶靖节之饮酒,孟襄阳之踏雪,李青莲之放情神仙,白香山之寄情乐府,一齐奔赴腕下,即今所刻诗钞如干卷是也。”[8](P344)凡此,都表明扬州文学既有地域文化的小传统,又有整个中国文化的大传统。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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