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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们的诗人——论中国当代诗人对博尔赫斯的接受(3)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汉语言文字研究》 吴昊 参加讨论

    四、对博尔赫斯作品神秘主义色彩的呼应
    博尔赫斯一直被认为是一位爱做梦、喜欢写梦的作家,他的作品和访谈都能够证实这一点。据诗人南野统计,1996年由海南新闻出版中心出版的《博尔赫斯文集·诗歌随笔卷》中,“梦”是博氏诗歌中出现最多的一个特定语词。(34)博尔赫斯也认为“一个作家就是一个不断做梦的人”。(35)的确,在博尔赫斯的作品中,即使最平凡的事物也具有梦幻色彩,染上了作者的独特想象,如书籍、旗子、沙漏、纸牌等等。另外,有论者注意到博尔赫斯思想中的神秘主义倾向,博氏并非一个纯粹的宗教信徒,他的创作中渗透着基督教异教诺斯替教、犹太神秘教派喀巴拉以及伊斯兰教中的神秘派别苏菲教派等神秘主义教派的相关教义,另外佛教对博尔赫斯的思想也有很大影响。(36)这些神秘主义教派的影响,使博尔赫斯的作品更具有现实和梦幻同一的特质。这种特质也是博氏所追求的:“世间万物归于所有的人,万物,包括太阳、月亮、星辰、大地、遗忘、记忆、友谊、书籍,我们称之为长梦的人类历史、丧亲、背叛、王国、权力与光荣,都给了作家。作家的奇特的任务就是把这些东西编织成梦想、字句、节律,有时候编织成隐喻以及寓言。”(37)诗歌《棋》便是博尔赫斯神秘主义观念的反映:
    上帝操纵棋手,棋手摆布棋子。
    上帝背后,又有哪位神祇设下
    尘埃、时光、梦境和苦痛的羁绊?(38)
    “棋手”操纵“棋子”进行殊死厮杀,而“棋手”又要受“上帝”的控制。但在博尔赫斯的观念中,“上帝”并不是万能的,在“上帝”的背后又有一位不可知的“神祇”在操纵着一切,这与传统基督教的观念产生了区别,而更接近于异教诺斯替教的教义。这位“神祇”是比“上帝”更为神秘、力量更为广大的存在,可以说是一位“陌生的主”。
    无独有偶,在中国诗人戈麦笔下,也存在对“陌生的主”的描写:
    我是怀着怎样的一种恐惧呀
    却望不到你的头,你的头深埋在云里
    为大海之上默默的云所环绕
    你神体的下端,像一炬烛光
    我是怎样被召唤而来,却不能离去
    抛弃了全部的生活,草原和牧场
    畏惧着你,你的脚下的波浪、群山
    双目空眩,寒气如注
    你是谁?为什么在众生之中选择了我
    这个不能体味广大生活的人
    为什么隐藏在大水之上的云端
    窥视我,让我接近生命的极限(39)
    与传统基督教中的“主”相区别的是,戈麦的“主”在“显圣”的时候并不完全把真面目示人,而是把“头深埋在云里”,让“我”感到深深的畏惧。这位“陌生的主”也掌控着“我”的命运,他召唤“我”而来;但神秘的是,“主”并没有像耶和华一样给予“我”《圣经》一般的箴言,只是“窥视”着“我”,让“我”接近“生命的极限”。对于“我”而言,“主”未知而神秘,“我”被“主”选中的原因同样也是神秘的,似乎人之生存充满了虚无。戈麦诗中呈现出来的神秘色彩与幻想性,与博尔赫斯的思想有暗合之处。此外,戈麦另外一些幻想性较强的作品,如《沙子》《刀刃》《黄金》《大海》《老虎》《玫瑰》等,也与博尔赫斯的诗作形成互文关系。
    西川的许多诗作具有冥想性与玄学气质,表现出他对神秘事物及幻想的热爱,如《在哈尔盖仰望星空》《夕光中的蝙蝠》《虚构的家谱》等。在西川的诗歌中,“现实进入了冥想,被纳入冥想,并由冥想提升到它的空间”。(40)从这个角度来说,西川的诗歌与博尔赫斯的诗歌有着共通性。西川本人也承认自己的诗歌创作受到博尔赫斯影响较大,他不仅写有《重读博尔赫斯诗歌》,还翻译了巴恩斯通编的《博尔赫斯八十忆旧》(2014年再版改名为《博尔赫斯谈话录》)。与博尔赫斯“偏爱做梦”的气质相似,西川在诗歌中也向往“高梦的世界”,歌颂梦想,企图寻找到比这个世界更为高远的所在。因此,西川会赞美李白这样的诗人:
    越过大海的马是抵达村庄的诗篇
    攀登高山的太阳像谷地的庄稼一般宁静
    让不可能的成为可能——
    这就是你:一颗大星和一场风暴
    一片月光和一场梦
    在风中前进,爱着少女、溪流和隐士
    应着王者的呼唤,带着睡眠的温度
    让不可能的成为可能——
    这就是你:误解着生活
    而别人对它的误解比你更深(41)
    在诗中,西川重复着一句话:“让不可能的成为可能。”这是李白作为浪漫主义诗人的精神特质,也是西川的写作追求之一。他曾沉浸在文化想象之中,试图像李白一样追求“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境界,“在天、地、人三个方面展开工作”。(42)在他早期所写的组诗《黄金海岸》(1987,1988)、《城中城》(1988,1990)、《幻象九章》(1987,1990)、《汇合》(1989,1990)中,可以看到西川的这种努力。“星辰”“大海”“先知”“天堂”之类的神秘意象反复出现,体现了西川诗作与博尔赫斯作品在神秘特质方面的吻合。在这方面与西川作品相似的还有西渡、陈东东的早期诗作。但西川的写作风格并不是一成不变的,1992年以后,西川开始自觉探索新的诗歌书写方式,他逐渐转向一种“综合创造”。西川说:“我把哲学、伦理学、历史、宗教、迷信中的悖论模式引入诗歌以便形成我自己的伪哲学、伪理性语言方式,以便使诗歌获得生活和历史的强度。”(43)一方面,西川并没有放弃对“幻象”的书写,另一方面西川又在自己的诗歌中增加了“叙事”的成分。表面看来,这种努力与博尔赫斯的诗歌风格不尽吻合,但对两者作品进行细究的话,就会发现其中也有暗合之处。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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