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虚构开始的地方 那么,弥唱散文诗中的这种对于虚构的钟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我们从《复调》中能找到的、属于弥唱的最早一章散文诗是写于2008年4月28日的《彼岸不要我》,在这之前她是否还写过练笔性的作品我们不得而知。因此,如果仅从这个时间来判断她的虚构现实的开始时间不一定准确,因为这里还有一个因素需要考虑,那就是作者把曾经的练笔性旧作通过修改后变成了现在的作品,而写作时间仍然保留着原来的初稿时间不变。之所以需要如此判断,因为我们从封面折页的“作者简介”中可以找到相关信息,在简介中作者告诉我们她“最初习诗”时间是2009年,这就说明,此前她可能有过属于心情文字类写作而并非被当作“习诗”的最初阶段。然而,即使如此,我们把后来也许被修改过的作品《彼岸不要我》作为其虚构的起点仍然可以成立。理由是:首先,如果有修改,修改过的内容一定不会太多,不然作者不需要保留原有的习作时间。其次,改动的地方也不一定就是其中我们将其作为虚构起点的这些内容。这些内容就是作品中几个关键词:我,彼岸,梦,现实。 这章作品,作为散文诗作品是当之无愧的,因为根据波特莱尔的美学界定,散文诗是一种适合于表现现代人灵魂的梦幻性惊跳的文学艺术形式,而另一个著名作家屠格列夫的散文诗,有大量是写梦境中境遇的内容,或梦醒后对于梦的追述。弥唱的《彼岸不要我》就是从梦境开始着笔的。开篇:“梦里没有雨”一语道出了场景的来源。接下来写梦里所见:苍茫的蓝色,明媚的艳阳。而自己正在坠落,直抵深渊地在空白里飞落。在这种飞落的姿势中醒来的作者,发现自己乘坐的车飞驰在林荫道上,她自己是乘客,方向盘握在别人的手中,时速已经超过120公里,且仍在加速,此时作者的意识从梦中回到现实(当然,此时的现实有些恍惚),道出了此时的心声:“前方,是我要的彼岸,那是没有疼痛的天堂”。(《复调》p.14.)作品中的“彼岸”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飞速行驶的车上,疼痛中的作者,此时因为疼痛而“没有恐惧”。那么,此时“前方”的尽头,没有了“疼痛的那个”“彼岸”究竟何指?这已经不需要说明了。当然,最终一切都没有发生,作者从这种“没有恐惧”的恍惚中完全苏醒,回到现实,当“人间重新在我眼中静止的时候”,她所看到的现实: 熟悉的尘埃早已环抱着我。抬头,已没有晴朗的颜色,风也撤离到最安全的地方。阳光依旧暖暖地亲近我。 脸上的潮湿一如昨天的爱,他坐在身边,还是原来的样子。供我心痛。 彼岸不要我。 ——《彼岸不要我》 这个场景的描写十分简约然而细腻,现实包围自己的只有熟悉的“尘埃”,没有了“晴朗”,“脸上的潮湿”告诉我们作者此时还在落泪,而在身边的他还是原来的样子“供我心痛”。心痛的我巴不得“彼岸”敞开大门,接纳我,然而“彼岸不要我”,我还需要在这不干净的,充满“尘埃”的现实中继续经营人生。 这章作品背后隐含的现实心灵事件笔者不想猜测,因为对于弥唱的许多作品,我们都不能仅仅从作品与作者的关系出发,进行前述的实证主义的考察。她是虚构写作的高手,非常善于构架作品的虚构性叙事,把现实的种种思考,通过一些虚构的情节、细节性进行呈现,从而达到对于当下社会带有普遍性、共有性意味的个体生存的指认。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