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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两宋赋尼词的艳情特质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南阳师范学院学报》2 骆新泉 参加讨论

    【内容提要】词本是最擅摹写男女之间相思恋情的抒情文体。宋代文士赋尼词的对象皆为年轻美貌的尼姑,这就决定了其内容的香艳性,不论所赋对象的身世如何曲折悲苦,赋者的目光皆聚焦于女尼的容貌、衣着,皆言及男女情事。这不仅反映出宋代部分女尼的世俗情欲,更反映出宋代文士骨子里的好色倾向。
    【关 键 词】宋代/赋尼词/艳情化
    【作者简介】骆新泉(1959-),男,湖北嘉渔人,徐州工程学院人文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
     
    佛教自汉明帝时传入中国,后经不断发展壮大,至隋唐时期,中国佛教步入发展史上的黄金时代。宋代继其余绪,又有所变化。宋太祖立国之初,对佛教采取保护、扶植、利用的政策,后来的几代帝王,从太宗、真宗、仁宗、英宗、神宗、哲宗等大都沉溺佛事,极力推崇佛教。“宋代统治者在尊孔崇儒的同时,亦因为佛教的布施、持戒、忍辱、禅定、智慧,与道家的清静、慈俭、柔弱、无为、少私、寡欲,‘足以助转化’,对佛、道二家给予了扶持,有倡导儒、佛、道融合共佐朝政的政策。”[1]上既好之,下必从之,有宋一朝,文人士大夫习佛成风,佛禅思想从诸多方面影响着宋代的学术思想和文学创作。即便是花间樽前侑酒佐欢的曲子词,也与佛禅结下不解之缘,时时透出佛禅气息,甚至文人士大夫以说禅谈佛促成歌妓为尼的事亦时有发生。苏东坡在杭州太守任上时,就曾启发过一位名妓琴操走上落发为尼的道路,[2]苏门四学士之一的秦少游也有类似经历,用的却是一首词。[3]页150-151,正因有这样的文化土壤,两宋时期必然有许多文人士大夫的赠尼、赋尼诗词,只是流传下来诗较多,而词极少。笔者梳理《全宋词》,遴选出赠尼词、赋尼词(以下简称赋尼词)14首(不含宋元话本小说中赋尼词4首),作者绝大多数系文人士大夫。赋尼词中女尼身份履历有六种:1.尼姑(未交代为尼前的身份)5首,2.先妓后尼5首,3.民女为尼1首,4.宫女为尼1首,5.为尼还俗1首,6.为尼从人复为尼1首。本文以上述条目为序论述宋代赋尼词的艳情特质。
    
    张玉璞先生说,士大夫文人习佛“主要倾心于其安顿心灵、澡雪精神的成效。”[4]此言若用在士大夫文人赋尼词上,则全然相反,倒是平添了温软香艳、缠绵私情的艳情特质。北宋初著名词人张先风流成性,与其相交的女性除了众多的歌妓外,还有与其有私的佛门尼姑。《古今词话》载:
    张先,字子野,尝与一尼私约。其老尼性严,每卧于池岛中一小阁上,伺夜深人静,其尼潜下梯,俾子野登阁相遇。临别,子野不胜惓惓。作《一丛花词》以道其怀曰:伤高怀远几时穷。无物似情浓。离愁正引千丝乱,更南北、飞絮濛茸。归骑渐遥,征尘不断,何处认郎踪。双鸳池沼水溶溶。南北小桥通。横看画阁黄昏后,又还是、新月朦胧。沉思细恨,不如桃李,犹解嫁东风。[5]
    前四句先叙离情,结拍三句化用李贺诗《南园十三首》(其一)中的“可怜日暮嫣香落,嫁与东风不用媒”[6]两句。李贺诗以形象而新奇的比喻表现女子对春去夏来、青春难再、韶华无偶的无奈与伤感,而子野词所表现的是讽劝(抑或说是挑逗)女尼要“跟着感觉走”,勇于大胆追求爱情。尼庵净地,却成了风月道场。削光了头发,却割不尽欲根,这样的事历来不绝。有首诗说尼姑的心事最妙:“断俗入禅林,身清心不清。夜来风雨过,疑是叩门声。”
    佛教认为,人的一生包括生活和生命两个层面,“前者侧重于外在物质,后者则多指内在的精神。可以说,佛教强调的是生的内在精神生命,而忽略在物质上的追求。它非常重视生命的质量。”[7]人是万物之灵,怎能只有肉体而无精神(包括爱情)呢?对于文人士大夫和心存凡念的尼姑来说,有爱情的生命才是有内在精神的生命,才是有质量的生命。所以,张先在词中讽劝这位与己私通的女尼,要像桃李嫁东风一样及时嫁人(更可能是表面上劝其嫁人,实际上是劝其与己保持“私约”的关系)。也就是说,文人士大夫赋尼词的关注点不是尼姑与己有了私情后的尴尬处境,而是与女尼之间的云雨情事。
    著名词人吴文英有赋尼词两首:
    声声慢·赠藕花洲尼
    六铢衣细,一叶舟轻,黄芦堪笑浮槎。何处汀洲,云澜锦浪无涯。秋姿澹凝水色。艳真香、不染春华。笑归去,傍金波开户,翠屋为家。回施红妆青镜,与一川平绿,五月晴霞。赬玉杯中,西风不到窗纱。端的旧莲深薏,料采菱、新曲羞夸。秋潋滟,对年年、人胜似花。
    醉落魄·题藕花洲尼扇
    春温红玉。纤衣学翦娇鸦绿。夜香烧短银屏烛。偷掷金钱,重把寸心卜。翠深不碍鸳鸯宿。采菱谁记当时曲。青山南畔红云北。一叶波心,明灭澹妆束。
    对宋代文士而言,浓妆艳抹的青楼女子见得多了,也会引起审美疲劳。而面对一位打扮迥异于俗世的素面女尼时,当然会引起审美兴奋。事实上,藕花洲尼的装扮给词人的印象确是鲜明的:“不染春华”、“澹妆束”。可是我们更要注意的是,词人透过女尼身上薄薄的六铢衣仍觉其“艳真香”,观其学剪鸭青色道服时露出的纤手与红润肌肤时,能有“春温”的感觉,且忍不住要拟想女尼“归去”后的世俗欲望:青灯古刹的冷寂生活挡不住对所爱之人“旧莲(怜)深薏(忆)”的温柔回忆,《采菱曲》的恋歌时常回荡在耳畔。进而又拟想其对所爱之人“偷掷金钱,重把寸心卜”的强烈期盼,联想到“翠深不碍鸳鸯宿”。我们且不管“鸳鸯宿”的男主人公是否就是词人本身,但他的潜意识流露却是再彰显不过。“其实,文学的巨大魅力就在于它最忠实于生活,而性爱或者‘色情’恰恰是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8](页20)词人在此,只是把生活真实上升为艺术真实而已。我们只能说,作为女尼,身在尼庵,心在红尘。“不坏金身”固然令人赞叹,血肉之躯未能忘情似也无可厚非。
    雷若欣曾将尼姑恋情分为三类:尼士恋、尼道恋和尼僧恋。[9]前者是被当时社会默许的,后两者显然违背了佛教对僧、尼的禁欲主张。那么,怎样看待这个问题?不必大惊小怪。佛门内部的婚恋自古以来就是一项公开的秘密,“没头发浪子,有房室如来”之类的议论由来已久。阅读佛经故事及相关资料就会发现,不管是在佛教发源地印度还是在佛教东渐后的中国,佛禅与女色总是有着剪不断的联系,以致后来一些造诣高深的禅师将女色及情欲纳入到自己说法悟道的体系中来,开创了所谓“艳思通禅”的修行法门,甚或有僧侣狎妓、娶妻之事。可以说,佛家对于女色情欲的重视为艳情词的创作和传播提供了适宜的文化土壤,而佛家的“在欲行禅”等理论也对人的世俗欲望持比较通脱的肯定态度,这就为文人士大夫创作艳情词提供了心理上的依托,也为文士赋尼词的艳情化创造了适宜的文化土壤。
    南宋初著名词人张孝祥有赋陈妙常尼姑词2首。明代小说《国色天香·张于湖传》载,张孝祥由升州通判改任金陵建康府尹,途中入金陵一观歇息,惊艳于知客(寺庙中管接待贵客的僧人)陈妙常,遂以诗词挑之,于是有《杨柳枝》词:
    误入蓬莱仙洞里,松阴忽睹数婵娟。众中一个最堪怜。瑶琴横膝上,共坐饮霞觞。云锁洞房归去晚,月华冷气侵高堂。觉来犹自惜余香。有心归洛浦,无计到巫山。
    妙常遂答以《杨柳枝》词拒绝,于湖再作《杨柳枝》词以戏之:
    碧玉冠簪金缕衣,雪如肌。从今休去说西施,怎如伊。杏脸桃腮不傅粉,貌偏宜。好对眉儿好眼儿,觑人迟。[10]张孝祥的《杨柳枝》词于聂世美校点的《于湖词》中未见收,而冯梦龙《情史》中只提到“张于湖授临江令,途宿女贞观,见妙常惊讶。以词挑之,妙常拒之甚峻。”[11]也未具体交代是何词、几首。但在《全宋词》中是录在张孝祥名下的。张孝祥见到美貌尼姑陈妙常,第一反应就想到男女情事上去了:“有心归洛浦,无计到巫山”,其猴急的心情昭然若揭。遭到严词拒绝后仍不死心,念念不能忘怀妙常的“雪如肌”和“好眉眼”,并盛夸其胜过美女西施。这恰如李力研先生所说的那样,“中国古代的读书人,骨子里都有好色倾向。这一点也不冤枉他们。”[12]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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