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蒲松龄荒年里的生活 经过两年的灾荒,蒲松龄本人已是“深睛如瘦鶻”、“忧愁伤肌骨”。甲申年的秋天,蒲松龄写了这首《故人惊憔悴》,讲到了家中状况:“麦秋无颗粒,妇子采薇蕨。今复无秋成,雀鼠尽罗掘。”《偶成》中写“珠为饭颗桂为薪,妇厌糟糠未是贫。窗外风声寒起粟,廉中炉火暖生尘。”野菜、雀鼠和糠粃帮助他们度过了荒年,全家总算得以保全。蒲松龄这两年的行踪和状况如下: (一)行踪 1.济南。如上文所说,蒲松龄在此期间还在毕家作塾师,这使他本人避免了挨饿。1704年五月蒲松龄去了一次济南,是为了献《救荒急策上布政司》去的。蒲松龄的“救荒策”,并没有引起任何反响,沿途却看到了比故乡凄惨的灾情:《五月归自郡,见流民载道,问之,皆缁人也》:“饥尸横道周,狼藉客驂惊”;《饭肆》:“旅食何曾傍肆帘,满城白骨尽灾黔。市中鼎炙真难问,人较犬羊十倍廉。”等。 本年蒲松龄写诗在灾荒主题之外,还有督促儿子和学生揣摩文字,求取功名的《儿笏》和《试牍》。癸未和甲申两年都不是乡试的年份,而在之前的1702壬午年和之后的1705乙酉年,蒲松龄都循例带着儿孙和学生一起到济南应试。如壬午年写的《客邸》、《客秋》,乙酉年有《客邸晨炊》、《阴雨连朝》等。蒲松龄从19岁在济南以“县府道”三个第一入泮后,几乎每隔三年都要到济南应考,后来还要和子孙一同应考。淄川距济南只有一百多公里,需一两天的路程,如《二月十五赴郡,作钝蹇行》写从西铺毕家到济南只有八十余里,乘马一天可到。到了济南需租房备考,蒲松龄的大部分“客邸”诗,都是在济南应试时所作。除蒲笏、蒲筠二子外,同时应考的应该还有二子蒲篪、孙蒲立德,蒲篪年年被放还,到蒲松龄去世时也未曾进学。入泮的二子则还要应三年一次的乡试,想到他们以后也要像自己一样,为应考次次奔波,饱尝筹集资斧的艰辛、下第后向隅而泣的痛苦,身为父亲的蒲松龄不禁为他们感叹:“无底愁囊今始入。”(《四月十八,喜笏、筠入泮》) 2.西铺。从四十岁到七十岁,蒲松龄在西铺毕家坐馆三十年,条件较为优厚,主宾之间情感融洽。蒲松龄曾用“宵宵灯火共黄昏,十八年来类弟昆”形容彼此的感情,他甚至还曾有“他日移家冠盖里,拟将残息傍门人”的想法。(《赠毕子韦仲》)这一年蒲松龄唯一的一次欢饮是在毕家的石隐园,“荒年酒贵沽不易,一瓻三百青铜钱。”“老夫倾觞为大叫,顿忘晨灶无炊烟。”(《重阳毕莱仲邀集石隐园》)同时,蒲松龄对这种奔波生涯的厌倦也在逐渐积累。那种奔波的疲敝倦怠和“垂老倦飞恋茅蘅”(《斗室》)的心态在《四月十八与笏过奂山,风雹骤作》、《归途大风》等诗中表露无遗。《十六日途中,得灰字》“十年驴背奂山道,不记经由第几回”,“白首奔驰尚贫窭,青鞋踪迹转疑猜。布袍萧索冲寒苦,游兴阑珊意久灰。”“六十余岁,犹往返百余里,时则冲风冒雨于奂山道中”,③虽然受到了相对优厚的待遇,蒲松龄还是无法改变他的命运。 (责任编辑:admin) |